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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頁(第1页)

想在這個圈子裡登頂,一時的機遇帶來的紅利固然重要,但決定成敗的還是日積月累的積攢。

在實力與野心不匹配的時候,現在站得越高,未來就摔得越慘。

這是寧策教過他的東西,他從來沒有忘記過。

宋瑤聽了,神情有點驚訝,但隨即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說,「你跟一年前拍《圍城》的時候比,真的變了好多。」

秦奐頓了一下,隨後神色如常地調侃:「哪方面變了?好的還是壞的?」

宋瑤認真地托著腮,想了好一會兒:「具體哪方面說不上來。」

「但就是有一種……」她斟酌了一下語言,才道,「你和寧導越來越像了的感覺。」

「……」

當。

秦奐的餐具控制不住磕碰在了餐盤上,清脆的一聲響。

宋瑤錯愕地抬起頭,卻見秦奐怔忪了好一會兒,才緩慢地放下餐具,搖頭笑起來。

「可能吧。」他輕描淡寫道,「畢竟是他真正帶我進的圈,像他也不奇怪。」

《錦堂春》在經歷了兩年的磨礪後,終於在第三年的年末於全國各院線上映。

由於同時具備劇本出彩、導演口碑、資本傾注等因素,這部片子一經上架,就引發了意料之中的強烈回饋,票房幾乎在所有春節檔電影中斷層領跑,占比經久高居不下。

與《危樓》不同的是,《錦堂春》的題材不算穎,劇情卻精彩曲折,後勁十足,特別是程鳳春這個人物,前後兩部分故事的塑造形成了極致的對比,叫人既愛不得、又恨不得,最後在影片結尾溘然長逝時騙足了觀眾的眼淚。

第一批觀眾哭著走出影院之後,又本著大過年的誰也不許跑的心態,在網上極力推薦這部片子,把第二批、第三批人忽悠進了放映廳。最後所有人拖家帶口地從影院出來一看,好好的賀歲檔,人人都在紅著眼圈抽冷氣。

網上就有人玩梗,說以後能不能嚴禁趙屏的電影上春節檔,這師兄弟倆是聯手給大夥過年發刀來了。

白月光往往叫人難以忘懷,早逝的白月光更是無人能越的存在。《錦堂春》成為現象級電影之後,憑藉程鳳春這個角色,秦奐的名字一時間幾乎到了家喻戶曉的地步。

隨後人們才發現,他與《圍城》中陳三剪的飾演者竟然是同一個人。

兩部電影,兩個角色。一個是虛偽市儈、身形傴僂的地痞裁縫,一個是艷冠海城,「裙拖六幅湘江水,鬢聳巫山一段雲」的戲曲名角。天壤之別的兩個人,他偏能演出人物最精妙的神魂,沒有人會將兩張臉聯繫在一起。

娛樂圈永遠不缺有才華的人,但是當才華、外形和熱度同時集中到了一個人身上時,他的星途算是從此鋪開了。

秦奐這個年是在母親家過的。

他已經好些年沒有回家住過了,許蘭珍在電話里嘮叨了很久,才讓他年底回來待兩天。

c市地方小,《錦堂春》一上映之後所有街坊鄰居都知道,許家那個兒子成了大明星了,一時之間,上門來探消息的人絡繹不絕。

許蘭珍難得硬氣一回,挺直了腰板把他們都拒了,關上門跟丈夫和一雙兒女好好過個年。

除夕那天下午,秦奐在廚房幫忙打下手。

許蘭珍看著大兒子逐漸出落得英俊冷淡的側臉,心裡既心酸,又有些百感交集。

她再婚以後,秦奐一直和她不親近,雖然每個月的收入都在往家裡打,但一年到頭也不回來幾次。

她心知裡面有自己的原因,是她頭兩年懷上樂樂的時候太偏激了,讓大兒子無形之間跟這個家疏遠了。

這些年樂樂長大,她翻著以前的老照片,總是不自覺地想到秦奐。想到那個獨自在外摸爬滾打的孩子,想他又在哪個城市趕通告,有沒有吃苦受罪,凌晨下了戲回酒店,有沒有人給他煮點東西吃。

時隔這麼多年,她終於遲來地感到愧疚,想要彌補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從哪一天起,她和她的兒子之間已經豎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高牆。

對方已然成熟、獨立,事業上的成就和收入均不菲,甚至能反過來供養這個家庭。她不清楚對方的工作內容、社交圈際,對他身邊更換的助理也叫不出來名字,何談進入他的生活。

就像現在,秦奐就在她身旁站著,母子倆卻沒什麼話可說,只能無言地做自己的事。

許蘭珍拿衣襟抹了一下袖子,沒話找話道:「過完年還回h市嗎?」

「對。」秦奐言簡意賅地答,「劇組就放幾天假,回去還要接著拍戲。」

許蘭珍問:「那你平時休假的時候,都去哪兒?」

「……」秦奐的動作稍微頓了一秒,隨後,神色如常道,「B市,我在那裡租了房子。」

「B市啊。」許蘭珍沒察覺他的反應,輕輕叨念了一遍,「挺好的,就是有點遠。來回坐飛機要好長時間吧。」

「不長,一趟三四個小時。」秦奐垂下眼,「坐習慣了。」

「啊……這樣。」

話題到這裡就結束了,誰也說不出別的。

許蘭珍似乎有點侷促,看著鍋里翻炒的青紅椒,勉強撐起一個笑,又說:「媽記得你以前愛吃辣,晚上特意整了幾個辣菜,你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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