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奐端起茶盞,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
「如果談成了,當然皆大歡喜。除了給您帳戶里轉的定金,尾款也會在一周內補上——也算是給您之前牽線搭橋的辛苦費。」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打量著對方陰晴不定的臉色,覺得相當有似的,慢條斯理補上了後一句:「如果談不成……」
「那麼很遺憾。」
「我這裡恰巧有一個u盤,拷貝了您電腦里的部分數據和聊天記錄——噢,不用緊張,只是很小一部分而已,應該只夠你在這個圈子裡再也混不下去。」
「至於怎麼選擇,我相信您是個聰明人,是嗎。」
第31章偶遇
《圍城》劇組,副官的戲份在一周前已經拍攝完畢。
這兩天組裡忙著收尾的事,寧策和岑景池都有自己的活要干,騰不出空來管教酒店裡馬上要高考的小朋友。
凌奕樂得自由,把試卷往腦後一扔,偷偷摸屏蔽了監護人,瘋玩了好一陣子。
然而連著幾天半夜在朋友圈分享遊戲戰績之後,除了秦奐偶爾給他點個讚,一群狐朋狗友各自在外花天酒地,回應者寥寥。
過了一陣,他就覺得沒意思了。
好在這兩天團里一個跟他玩得不錯的隊友在鄰市錄綜藝,聽說他還在m市,自告奮勇要來找他玩,順便錄一點公司要求的v1og素材。
打著瞌睡有人送來了枕頭,凌奕當然是無不應的。
隊友姓林,叫林知遇,也是寰宇的練習生出道的,就比他大沒幾歲。
對方同樣剛從高考魔爪中逃離沒多久,面對凌奕桌子上成堆的教輔和試卷心有戚戚焉。於是兩個小孩兒一拍即合,當即制定了嚴密的計劃,當天下午就悄悄躲過家長和經紀人的耳目,興高采烈地找了家網吧開黑去了。
結果現實很骨感。
兩人平時基本不是在趕通告就是在忙學業,牽扯到遊戲領域純粹是意識流選手,雖說比在鍵盤上啄米的雞強一點兒吧,也是菜得不相伯仲。不到倆小時,就被憤怒的隊友舉報了掛機。
——你才掛機,你們全家都掛機。
凌奕當時就氣得想掀鍵盤,被見勢不好的林知遇趕緊攔下了,迭聲地勸:「小凌冷靜!咱就是出來玩玩兒的,不跟他一般見識。」
「我怎麼就掛機了!」凌奕長這麼大就沒在遊戲上受過這種氣,一雙狐狸眼瞪得溜圓,還在大聲嚷嚷,「他一個在中路表演愛麗絲夢遊仙境的,還好意思說我掛機!」
林知遇:「……就一個遊戲而已,別太較真。」
為了避人耳目,他倆訂的是一個單獨的包間。林知遇唯恐這房間隔音不行,引來什麼不該來的人,又不好直接上手捂,只能硬著頭皮拽人。
「好了,玩兒這麼久你口渴不渴,來來來跟我去拿個外賣——我點了飲料送到門口,走了。」
凌奕說:「我不渴,我要跟這傻x好好理論……」
林知遇哪敢留這祖宗一個人在房間裡,生拉硬拽把人拖起來,半推半搡地推出了門:「就一會兒,很快的!有什麼事等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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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畢竟是公眾人物,大白天出入公眾場合已經算頂風作案,就算圍巾和口罩遮嚴實了,也不敢掉以輕心,到了哪兒都是做賊似的躡手躡腳。
凌奕看上去還是不怎麼情願,走出網吧大門的時候還在嘀嘀咕咕:「我記住他的了,回去就給他發私信1v1……」
林知遇聽著好笑,壓低了鴨舌帽檐,正想低聲吐槽他人菜癮大,回頭的瞬間,餘光卻瞥見了某個不同尋常的影子。
網吧一條街外的地方,正有個戴墨鏡看不清臉的人影,背了個黑色沒有標誌的單肩包,剛從茶館的招牌後出來。
他們團這兩年紅起來之後,被私生和狗仔跟蹤的情況也不在少數。在這種場合下,林知遇心神一凜,第一反應就是他這一趟的行蹤泄露了,有人在偷拍。
「不太對。」他擰起眉毛,伸手一拽凌奕,小心地往旁邊的樹蔭下走了兩步,輕聲提醒,「你看那邊街上那個人。」
「啊,怎麼了?」凌奕心裡還裝著剛才的事,沒注意他在看什麼,心不在焉一抬頭,在看清從茶館裡出來的另外一個人影的時候,眨了眨狐狸眼,忽然愣住了。
林知遇等了半天,都沒聽見他說話,心臟砰砰狠跳起來,尋思著不會真這麼倒霉,出門就遇見狗仔了吧。
剛要緊張地開口,就聽身邊的人沉默了兩秒,突然低聲罵了句髒話。
「我靠。」凌奕說,神情瞧上去相當微妙,「我是不是看錯了,後面那個看上去怎麼這麼像我哥他……男朋友啊。」
最後一個詞他停頓了一下,說得不情不願的。
林知遇:……??
圈裡除了公司和經紀人以外,知道凌奕家庭情況的不多,林知遇跟他走得近,還知道點兒別的東西,是為數不多清楚他哥男朋友是誰的人之一。
現在乍一聽見這麼一句,簡直三觀都要碎了,狗仔都不顧上在意了。
「你哥男朋友?」不知道是不是聯想到了什麼狗血影視劇的情節,林知遇的聲音隱約有幾分顫抖,「岑影帝……不是還在影視城拍戲嗎?」
「呸,不是親哥,是另外一個——哎呀,這不是重點。」凌奕皺緊了眉頭,拽著林知遇順勢一側身,躲在了網吧轉角的牆體後,不動聲色地往對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