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他這趟是偷跑出來的,凌遠這會兒在B市估計已經氣瘋了,當然不會給他卡上打錢,所以他現在就是一個一窮二白的狀態,
俗話說得好,兩斗米難倒英雄漢,凡事不能跟錢過不去。
凌奕決定暫時放下個人恩怨,暫時和他達成合作:「要。」
—
秦奐在市里找了一家保密性不錯的星級酒店,確認了附近的安保之後,幫凌奕訂了間套房。
辦理入住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什麼,還特意警告凌奕:「這裡的條件不比一線城市,你要是挑三揀四的就出去睡大街,我可不慣著你。」
凌奕撇了下嘴,很不以為然:「我知道,我以前又不是沒住過。」
他看著秦奐在自助機上核驗了身份,臨到確認之前,略微遲疑了片刻,最後在預訂的房間數上選擇了「2」。
「還有一間房是你的?」凌奕很是費解,「你都要回家了,怎麼還在外面訂酒店住。」
秦奐沒打算和他解釋,隨意敷衍道:「家裡住不下了,不麻煩他們。」
凌奕:「……啊?」
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自家小孩回去還能住不下的?
但秦奐沒有要細說的意思,他也就暫時壓下了心裡的疑惑,沒再多說什麼。
兩人在房間裡安置了行李,過了一會兒,秦奐來敲他房門,問他有沒有什麼要購置的。
「你要去商場嗎?」凌奕的口罩和鴨舌帽還沒摘,聞言立刻道,「我和你一塊兒去。」
秦奐一時沒說話,抱著手臂,眼神懷疑地上下掃視了他一圈,意思不言而喻。
「我就在外邊不進去。」凌奕梗著脖子嘴硬,「我說了要盯著你,以免你幹壞事的。」
秦奐無語了片刻:「你一定這麼想上熱搜的話,隨你。」
話是這麼說,凌奕也怕他哥大老遠地來c市逮他,秦奐在商場裡買東西,他就把鴨舌帽檐壓低了,在路口的星巴克捧著咖啡裝作路人。
好在秦奐出來得很快,凌奕粗略地掃了眼他手上的購物袋,大致是一些給老人和孩子的禮物,價格不一,有名貴的,也有隨手添置的,看著很隨性。
「你一會兒要回家?」凌奕問,心裡琢磨著如果真是這樣,他也不好腆著臉跟去打攪人家。
沒想到秦奐很快就都否認了,道:「不算吧,只是把東西放在門外,不去打擾他們了。」
他瞥了凌奕一眼,把小孩兒寫在臉上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你都跟到這裡了,就和我一起去吧,一會兒直接帶你去吃飯。」
—
秦奐家就在城裡那種老舊的小區,綠化帶、人行道和粉筆畫的車位盤虬混雜在一塊,時不時還有學齡前的孩童嬉笑著穿過,任何一個計程車司機開進來都要狠按兩下喇叭。
載他倆過來的司機連踩了幾腳剎車,最後在堪堪擦過某個橫竄車道的熊孩子的時候,終於搖下車窗吼出了一句響亮的國罵,尾音還帶幾個拐的那種。
他說的是方言,秦奐在旁邊笑著搭腔,凌奕聽不太懂,只能支棱著耳朵努力嘗試理解。
司機余怒未消地罵了兩句,抬頭從後視鏡里看見他倆戴了墨鏡的臉,還愣了下,說:「好俊的後生仔,放假回家來住一陣哪?」
秦奐沒有否認:「太久沒回了,帶朋友來看看。」
「我就說嘛,沒在這見過這麼標誌的年輕人。」司機把著方向盤,又從後視鏡看了凌奕一眼,「你這朋友,做什麼工作的呀,看著怎麼這麼眼熟呢。」
凌奕:「……」
這句他聽懂了,提心弔膽地撇開頭,假裝看窗外,實則拼命借著反光,在向秦奐使眼色。
秦奐倒是鎮定自若,說:「他呀,廠里上班的。平常就有人說他長得像明星,您也覺得吧?」
司機不疑有他,贊同地點了點頭:「乍一看確實像。」
正巧計程車停在了居民樓底下,凌奕都不敢在車裡多待一秒,逃也似的下了車。秦奐跟司機聊了幾句,一回頭就見他又把口罩戴上了,把露在外面的部分遮得嚴嚴實實。
秦奐看著只覺得好笑:「你這麼怕被認出來,還敢跟著我來c市?」
「你懂什麼。」凌奕撇了下嘴,「我兩個月前去m市找寧哥就是偷跑出來的,我哥推了我今年所有通告,非要押著我看一年的書。」
「整整一年誒!」他再次強調,「不如殺了我來得痛快!」
「這時候不跑,什麼時候跑?」
這話說得孩子氣,秦奐聽了有點想笑,故意問他:「不是說來盯著我幹壞事嗎?」
凌奕這會兒早忘了先前編過的由頭,霎時被問到,肉眼可見地噎了一下,悻悻摸了下鼻子:「……這也是次要目的嘛。」
話出了口,他自己也覺得底氣不足,為了轉移話題,故作認真地打量了一圈四周。
「你家就住在這兒?」凌奕問。
「嗯哼。」秦奐提著禮品袋,習以為常地拿腳尖撥開了路中央小孩兒玩的滑輪車,把它往旁邊捎了捎,「少爺有什麼指教?」
「我能有什麼指教。」凌奕雙手插著兜,眉毛挑得老高,「以前我哥那公寓也跟這兒差不多,又小又破,物業跟沒有一樣。」
「公寓?」秦奐頓了頓,顯然想起了寧策之前說的,剛回國的那段時間,「寧策住在你家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