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见到主人有些兴奋。顾锦棠面无表情地想,按这情形还怎么上山进土匪窝,土匪都快跑光了。
挟持顾锦棠的那人双腿直抖,眼看猛兽疾风一般冲来,哪里还顾得上人质,连连后退想逃,慌乱之中被树根绊倒摔下山坡,连带被捆住双手的顾锦棠一起跌落下去。
不起眼的树枝杂草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凌厉,刺痛地划破衣服和肌肤,顾锦棠紧紧闭上双眼,身体重重撞上一块坚硬石头,不争气地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便是在这房间里。
顾锦棠头还有些震荡,这具身体似乎很弱,连坐起来都十分费力气。
他想下床喝口水,右腿传来一阵刺痛,掀开被子一看,却是包着厚厚的纱布,大概是不能走动了。
周奚舟端水到床边,自知做错了事,难得没有抬起下巴看人,老老实实给顾锦棠喂水。
“这是哪里”
一杯饮毕,顾锦棠舒服许多。
周奚舟眉梢浮上得意“石临寨,我的衙署。”
“官府”
顾锦棠瞪大眼睛,“那土匪山寨”
他原应该先去山寨,再将活动地图扩大到整个石临府,最后和官府合作招安土匪,现在倒好一步到位,直接快进到入住官府。
顾锦棠抚住额头。
周奚舟轻哼道“跟我住衙署有什么不好,你要是惦记山上的地盘,我去把土匪剿干净就是。”
顾锦棠抬头想了想,经此一事土匪们吓破胆,短时间不会出来打劫,估计上山是上不去了。
不如就好好待在石临寨,日后带人上山把山寨捣了,押着土匪们白天种地晚上学习,一样能达到教化的效果。
于是,他点点头“那就住下吧。”
周奚舟高高兴兴宽衣。
“不过,”
顾锦棠环顾四周,“你这里只有一张床吗”
周奚舟耳朵一红,恶声恶气道“一张床怎么了,我一个人住当然一张床不然你还想睡臭气熏天的土匪寨”
“”
顾锦棠心想我也没说什么啊,无语地让开一半位置,“上来吧。”
周奚舟在他身边躺下,床小,两人一动手臂就能挨到。
他有些兴奋地想变回狐狸,用爪垫把对方摁在身下,然后然后怎么呢,哦对,不许他嫌弃自己
周奚舟想,明天就把这破衙署换了
第二天。
“大人,这房子是有点小,还有点破”
皮肤黝黑的苗族汉子越说声音越小,“可是咱们实在没有钱建大宅子啊。要不,我找人给您修修是瓦破了,还是桌椅不好使”
周大人脸黑如锅底,这官当得忒寒碜。
手下汉子十分不安,生怕他怪罪。
“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正当他不知改如何是好时,房中传出一道清越的声音。
如泉水激石,叫人心神为之涤荡一清,汉子如同得到解救,感激地看过去。
只见那是一个生得十分好看的年轻人,他坐在轮椅里,缓缓推到门口被门槛挡住去路,双眼清澈如碧洗,叫人感到分外亲切。
这就是周大人昨晚带回来的中原人
前一刻还不悦的周大人立刻丢下重修衙署的事,朝他走去了。
顾锦棠伤到脚,暂时不能下地,往后几天起居都由周奚舟来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