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恩也覺得挺餓的,並且這段時間他都是在外面餐館吃飯的,偶偶換個口味也不錯。畢竟都是同鄉,他對林澤沒有什麼反感,於是便跟著他一起下樓了。
林澤短暫地因為杜醫生的話難過了一會兒兒,看到食堂的菜又重調整好情緒了,語氣里都帶著歡快,「今天竟然有椒鹽排骨!還有豬肘子。」
林澤胃口真的很好,打來的菜全是他愛吃的。南嘉恩只點了一個玉米排骨湯,他是想嘗嘗自己做的和食堂做的有什麼區別。因為用手問題,林澤便幫他端來了飯盤。
「謝謝。」
「不用謝。我想嘗嘗一個玉米可以嗎?」林澤笑著問他。
「可…可以的。」南嘉恩連忙說道,又主動將盤子移過去。。
林澤性格比他活潑外向不少,還很樂觀,像是很容易給人帶來暖意。
而林澤剛夾了一個玉米過去,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整個人又跟慢鏡頭一樣生生頓住了。
南嘉恩還以為這顆玉米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一群醫生迎面走了過來,看起來年紀都挺大的,表情都很嚴肅,走在最前面的倒是一個嗓門很大的人,臉上笑嘻嘻,和身後眾人形成鮮明對比,嚷嚷著今天中午得吃什麼好,南嘉恩只看了一眼,沿著林澤的目光去看過去,便看到走在隊伍最後的杜醫生。
隨後又轉回了腦袋,繼續用右手扶著勺子小口喝著湯。
林澤所有的視線都放在杜醫生身上,筷子上的玉米還夾著不動,眼睛都不眨一下,整個人面目僵硬,等杜醫生經過他們桌子的時候,又迅把頭低下去。
便只能看到他的後腦勺。
到此時,南嘉恩還以為林澤很懼怕杜醫生。
「你很怕他嗎?」他問道。
一向善於言談的林澤開始語無倫次,「啊?你…你說什麼?我我…我怎麼會怕他?我不怕他的。」
然而杜醫生端著盤子再一次經過的時候,林澤又迅偏過了腦袋。
在南嘉恩的認知里,杜醫生就好像高中時期的教導主任,總是冷著臉,還很苛刻。他走到誰的面前,人莫名都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
林澤終於咬上了那塊玉米,掩蓋尷尬一樣說道:「這個玉米還挺甜的。」
南嘉恩也吃了一口,內心驚訝著,外面的玉米怎麼都比自己買來的更好吃。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他想著到底是哪一步做錯了。南嘉恩又一次地對於自己的廚藝感到不解,並試圖想要放棄進廚房的想法。
明明他們來得更早一點,但是杜醫生已經迅吃完了。還盤子的時候又走了過來,他停了一下,對林澤說道:「吃完了就去3o2。」
林澤趕緊擦了擦嘴,問道:「是要開會嗎?」
杜宥城看著林澤盤子裡吃剩的玉米棒,目光停留了幾秒,不帶什麼感情地嗯了一聲。
隨後林澤就跟踩著風火輪一樣,急地往嘴裡塞了最後一口米飯,腮幫子鼓鼓的,還不忘跟南嘉恩加了個微信,便拿著盤子跟在了杜宥城身後。
他急急躁躁地跑過去,到了杜醫生身後,又變得安靜起來,緊跟著杜醫生的腳步,走得很端正。
林澤還坐在他對面的時候,為了趕上他的吃飯進度,南嘉恩吃得很快。現在人走了,南嘉恩又放慢了度。
食堂的柱子邊放著報紙框,裡面有很多舊報紙和雜誌,大多是關於醫學的,也有一些生活類的。南嘉恩邊吃邊看了一眼,沒想到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仔細想想,也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即使這份《經濟觀察報》被放在了最邊角處,但還是被南嘉恩給看到了。
報紙頁里,關於裴氏集團的報導就占據了整個封面。
在封面上,是媒體在裴氏集團門口拍到的一張照片。其中包括從國外趕回來開股東大會的裴明成,其身後就站著裴司琛,但也只是拍到了一個背影,露出了很少的臉,只有半張側臉。
他用自己帶著綁帶的左手輕輕碰到了那張臉,這沒有任何溫度,卻是炙熱的。宛如又做了一個熟悉又久遠的夢,在他原本平靜的心底里又重劃開一個缺口。
南嘉恩看了幾秒,隨後翻開報紙,靜靜地讀著上面的報導文字。
裴明成在本月中旬發布退休事宜,並讓其兒子裴司琛出任裴氏執行董事以及旗下部分附屬公司的董事,作為裴氏集團一任的接班人,裴司琛的背景簡直被外界扒得一乾二淨。
裴明成瞞得相當深,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讓很多股東也很猝不及防。但也不並是如外界所說的突然空降,在此之前裴司琛已經在集團各個部門工作,了解著公司的運作模式。
於是南嘉恩又重回憶了一遍報紙上述說的裴司琛的學生時期。
看完全部的報導,南嘉恩又將報紙放回原處,最後喝了一口排骨湯,便單手拿著盤子去回收點了。
從醫院走出來,風很大,卷著灰塵和煙霧,恰好一棵樹正落葉簌簌,這已經是三月初了,空氣還是依舊濕冷。
經過幾天的調養,復工後,南嘉恩依舊身殘志堅地去上班了,他覺得自己的手好了一點,除去一些不能做的體力活,用電腦做出庫入庫記錄的時候,打字度還是稍微慢了一點。
帶他的師傅沒有說他什麼,只是感慨他上班很有積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