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环境——精致的雕花木窗,透进几缕柔和的晨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她眨了眨眼,脑海中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个小孩的身影上。
等等……苏念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张巨大的玉桌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放大了数倍。她下意识地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不,那不是手,而是一对小巧的羽翼!她猛地一惊,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己变小了?变回原形了?
苏念一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结果脚下一滑,直接踩空了!她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直直地朝着地面坠落。
“啊啊啊!”
苏念惊得大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哀嚎:完蛋,这得多疼。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苏念小心翼翼地张开眼睛,原是谢寂白稳稳地将她接住了。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谢寂白刚练剑回来,看到这一幕也是惊险万分,幸好他反应够快,否则这只鸟怕是要摔得不轻。
苏念被重新放回玉桌上,谢寂白坐了下来,微微挑眉,问道:“你不是鸟吗?怎么不会飞?”
苏念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回答:“呃,我会飞的。”
“那你刚才是……”
“没灵力了,飞不起来”
苏念强装镇定,咳嗽了两声,其实是她一时忘记自己会飞了。
谢寂白轻笑了一声,他仔细打量着她,苏念的羽毛呈蓝色,羽尾出淡淡的金色,他忍不住问道:
“你的真身是什么鸟啊?我怎么从没见过,挺好看的。”
苏念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我是凤凰,不是鸟!”
“有区别吗?凤凰不也是鸟?”
谢寂白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苏念心中暗自腹诽: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识货?凤凰是凤凰,怎么能和普通的鸟相提并论?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再与他争辩。
在谢寂白眼中,鸡和凤凰似乎也没啥区别。若硬要说个区别,那便是鸡可以吃,而凤凰是祥瑞,不能吃的区别了吧?
苏念再次探了一下自己的灵力。根本无法施展。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看来,自己暂时只能以这种形态待在他身边了。
谢寂白见她神情低落,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苏念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轻声道:“我……饿了。”
谢寂白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等会我让人端些吃食过来。”
苏念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不安,迟疑片刻后问道:“我现在还在逍遥宫吗?”
谢寂白摇了摇头,神色略显凝重:“没有,现在我们在大宁皇城。我娘亲去世了,我要回去看看。”
苏念闻言,心中一紧,轻声安慰道:“节哀,你娘亲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她早已看淡生死,但面对谢寂白的悲伤,心中仍不免泛起一丝怜惜。凡人的寿命不过短短百岁,生离死别乃是常事,可即便如此,每一次离别都让人难以释怀。
谢寂白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你还信这个?”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现在要去见我娘亲最后一面,你是要和我一起,还是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苏念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答道:“和你一起。”
“好,那我们过去吧”
苏念飞上谢寂白的肩头,谢寂白带着她向祠堂走去。
外头的天色已近黄昏,谢寂白一路无言,苏念也没有多问。
不久后,谢寂白抬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门外,府中的下人见到谢寂白,纷纷低头行礼
谢寂白没有多言,径直朝祠堂走去。苏念跟在他身后,感受到四周压抑的气氛,心中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穿过几道回廊,两人来到一间宽敞的厅堂前。厅堂内,烛火摇曳,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厅堂中央,摆放着一具棺椁
谢寂白进门,脚步微微一顿,跪下足足磕了三个响头。
“娘,孩儿不孝,来看您来了,我终究是没能带您走出这宫墙”
谢寂白对着苏念讲道,“以前我修道,是为了我娘亲,我爹或许是个好君王,但决不是一个好丈夫,我一直不理解,你说,他的心里,怎么能住下那么多人。”
苏念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人的感情太复杂了。
谢寂白接着道,“我的父母自幼相识,少年夫妻,我的娘亲陪着我那个混蛋爹,吃了很多苦,直到我爹功成名就登基,我娘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惜,那从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后来我爹遇到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他本就是个多情之人,于是爱了一个又一个,伤透了我娘的心,他的心里,对我娘,早便不复当初,任由他后来的女人欺负我娘,任由那几个外妾的孩子欺负到我头上,那年我七岁,将几个外妾生的孩子打得站不起来,和那几个挑衅的外妾,全揣池塘里了,他便用鞭子抽我,逼着我在雪中跪着,让我道歉,我跪了一夜,我娘亲在他门外也跪着求他了一夜,可他无动于钟。
那一夜,最后他将鞭子抽断了,我也没道歉,我当时想的是,无错,为何要道歉,我不过是保护了我的母亲,以及让他们知道,没有人,可以踩在我谢寂白的头上撒野,那老头拿我没折了,便将我送到了逍遥宫。
可惜逍遥宫的那帮老头也管不住我,我成天搞事,专和他们对着干,想让他们送我回去,我想见我娘亲,也怕她受什么欺负。
但是我还是没能见到我母亲,直到有一天,我收到我娘亲的一封信件,我才知道她如今的情况,我来逍遥宫一年,我娘给我写了许多信,全部被扣下来了。
那时,我明白了一件事,我自幼性子偏激,让我娘操碎了心,我娘唯一的心愿,便是离开这万丈深宫,所以之后我便一直苦修,想着有一天变强,就可以带着我娘离开了,可我娘……没熬过去,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