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伶三娘帶回府,就是確保解蠱之時萬無一失。
大綱沒有細說伶三娘來了丞相府之後對宴安做了什麼,但是宴安約莫能猜到,大概就是喝藥之類的,結果大哥拉著宴安,說要給他講一件事。
大哥讓其他人全部離開,房間裡就只剩下了他們倆人。
半月未見,大哥是好好的看了宴安一會。
門窗四合的房裡燃著沉木香,大哥拉著宴安坐下,宴安看見大哥眉間的硃砂痣,覺得像是一朵紅梅。
這是黃昏時分了,比起白日的敞亮,屋裡是顯得有些昏暗,大哥和宴安面對面坐著,大哥其實某種程度上和丞相是很像的,相像點在於兩個人同樣冷冰冰的氣質,不過丞相顯得更為不近人情罷了。
然而大哥的手卻和他外表很不一樣,牽著宴安的手很溫暖,但不柔軟,手掌還能感覺到厚厚的繭子。宴安被大哥拉著手,在這一片昏暗裡,大哥先開了口:「安安,你身上中了蠱。」
o37倒V結束
聽見這話,宴安心裡沒有絲毫波動,畢竟手拿大綱的他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臉上還是露出了個驚訝的表情。
大哥按著宴安的手掌微微用了用力,接著說:「這蠱是從你娘的身上帶來,你並不是,——我的親生弟弟。」
宴安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不是要取他的心頭血嗎?把不是親生兄弟這事說出來幹嘛?
大哥沉默無言,眼眸低垂,許是光線的原因,大哥眼神看上去很溫柔,宴安像是第一次聽見對方的語氣這麼柔和,他說:「有了伶三娘,你的蠱就能平安解掉,安安,到時候我再把事情慢慢告訴你。」
宴安驚呆了,不是取他的心頭血,而是給他解蠱???
大哥語氣輕柔,宴安卻像是聽見平地里乍然起了驚雷,他僵硬的扯出一個笑來:「大哥,你是在開玩笑嗎?」
宴安有想過對方是不是只是嘴上說著給他解蠱,實際上還是要取心頭血,這樣說只是為了安撫他,但偏偏說這話的是大哥,大哥不屑於做這種事,所以說給他解蠱是認真的。
他倉惶抬頭,撞進對方的眸里,尤記得幾年前第一次見面之時,對方整個人冷冰冰的,看他像是看路邊的石頭,總是面無表情。而此刻對方眼睫低垂,依舊看著他,卻是如桑枝點酒般溫柔。
宴安有些慌亂的想,這劇情,好像有點不太對。
好在有418的安慰,它說:「其實做任務,和原劇情一模一樣是不大可能的,畢竟不是原主,我們允許過程上的偏差,只要結果是對的就行。」
宴安想起來,他的任務是三個,對主角受一見鍾情,女裝勾引對方,以及最後染病死掉。
其實他還有些疑惑,因為這幾年大哥對他挺不錯,要為他解蠱並不是無跡可尋,他想的是,丞相難道就放任大哥為他解蠱不管嗎?
解蠱第二天就開始。
伶三娘搞了一桶藥浴,讓他進去泡。浴桶熱氣裊裊,伶三娘對著只穿了中衣的宴安說:「會有點疼。」
宴安說好。
進去之後,宴安:「!!!」
他不知道是伶三娘騙他還是怎麼回事,畢竟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身體對疼痛比旁人敏感,旁人的有點疼對於他來說,那就是很疼!
宴安進去之後,第一感覺就是疼,四面八方的疼。
初期還可以忍受,後面卻是越來越疼,像無數細小的針在他的身體裡亂闖,一副要給他扎個七零八落的架勢。
伶三娘在他進了浴桶之後就退到屏風外,此時是大哥一個人守著他。
他痛的厲害,眼淚是不自覺的流了下來,他背靠著浴桶邊緣,大哥用手掌給他擦淚,掌心有厚厚的繭,這繭刮過他的臉頰,宴安疼的哆哆嗦嗦:「大哥,…疼。」
他喘著氣,聲音帶著哭腔,模樣可憐又柔弱。
半個時辰後,大哥將人從浴桶里撈了出來,宴安這時已經疼到虛脫,他將頭埋進大哥懷裡,整個人不自覺的細微發著抖。
他被大哥橫抱著送到床上休息。
藥浴泡了三天,大哥也守了他三天。
他開始喝藥,那藥很苦,又腥又臭。他原本以為解蠱的最後一步應該是很難,結果就在他喝完藥一個平平無奇的午後,伶三娘讓他閉上眼睛伸出手來,然後他感覺到刺疼,是有人拿刀割破了他的皮膚,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往外爬,應該是他身體裡的蠱,他不自覺的起了雞皮疙瘩。
待到伶三娘一句好了之後,他睜開眼睛,剛好看見對方一腳踩死了個東西,那東西被踩的看不出原狀,只知道是渾身漆黑。
伶三娘對他露出個笑來:「這就是你身上的蠱。」
宴安:「……」
就,就直接這麼踩死嗎……
解完蠱後,伶三娘就離開了丞相府。
而大哥也說話算話的告訴了他為啥中蠱,不過對方說的是他的親生娘親是個蠱女,之前懷著他的時候得罪了人,被對方下了蠱。關於丞相夫人和原身娘親的糾葛那是一點不提。
對此,手握劇本的宴安表示,沒想到大哥濃眉大眼的,睜眼說瞎話是一點不臉紅。
在宴安解蠱期間,他原本以為丞相會來阻止,但是對方卻一次也沒露過面。從他被丞相從花船抓回府里禁足,到他解完蠱,時間也過去了幾個月,來到了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