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啦!”
曾水儿扶着刘氏站了起来,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搀着她走到屋檐下,仔细解释道,“我这些年在外面弄到了一张卤肉的秘方,本来想将来留给我的孩子们,可我看到咱家因为天佑科举挺艰难的,就打算拿出来,要是真的好吃,能卖钱,咱家的日子也能好过点儿,我也是想要报答这些年您的千般辛苦,顺便贴补贴补家里。”
刘氏刚才哭了一通,身子有些虚弱,靠着墙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却倏地睁开眼睛,此时她一双浑浊的双眼亮的有些吓人,嘶哑着嗓子吼道:“那还等啥?赶紧的,你说咋弄,快弄起来!”
“得先用盐水清洗干净了,然后凉水放进去,烧开焯一下······”
“那还等啥?大媳妇儿,你在那干啥呐?今儿一天就你闲着,啥事儿没干,你还不快过来干活儿?”
“哎哎!娘,我这就来!”
陈秀秀这下倒是积极了,也没在意刘氏的呵斥,颠颠儿的走了过来。
她可是听清了,曾水儿手里有秘方能卤肉,这卖了钱还不得都填补家里?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她现在简直都高兴疯了!
只希望曾水儿说话算话,真的给家里找一个挣钱的进项,那到时他们这房跟着沾光不说,还能全都跟着解解馋。
于是,在曾水儿的指挥下,刘氏、陈秀秀和孙杏花忙的团团转,开始用盐水清洗所有的猪头、猪蹄、猪大骨和猪下水。
清洗白下水时,肠子和肚子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猪油,都被陈秀秀仔细的撕扯下来,放入一个小盆中。
猪油在傅家,或者说在几乎所有的人家中,都是最珍贵的东西,一丝一毫也不能浪费。
猪头和猪蹄又重新用火燎了燎上面的猪毛,彻底弄干净才罢休。
清洗干净之后,大锅里添上多半锅凉水,所有的猪下水都是凉水入锅,大火烧开后撇去浮末,然后捞出,锅里重新添上凉水,放入所有的下水,加入适量的食盐、调料包、酱油、饴糖和烧酒,烧开后小火炖煮最少一个时辰,才算真正入味。
猪头曾水儿也让胖屠夫劈成两瓣儿,这样能更快的入味儿。
买来的所有调料、饴糖和烧酒,都被曾水儿放入了她住的屋子,配置调料袋时,也是独自一人在屋里调配的,这一点谁也没说啥,就连刘氏都没吱声。
毕竟秘方人家都拿出来了,让家里人跟着赚钱,这已经很不错了,秘方当然得掌握在曾水儿手里,最少现在是这样。
当然,为了避免秘方泄露,曾水儿购买调料时,留了个心眼儿,特意多买出了两样药材,配置秘方时,这两样是不会添加进去的,就算有人以后去打听,也摸不清秘方的底细,也算是对秘方的一种保护。
陈秀秀自告奋勇烧火,其实就是躲懒,大火烧开之后,灶坑里只要火不灭,就不用管它。
猪下水和猪头、猪蹄和猪大骨都弄完了,曾水儿这才和孙杏花开始忙活着耗猪油。
先将猪板油切成小丁,猪肠子上的猪油也切成小块,一起放进凉锅里,灶下烧小火,慢慢熬制。
刘氏在一边全程监督着,一边看着曾水儿利索的忙活,嘴里却也没闲着,不停地唠叨着:“你说说你,也真舍得,一买就买这么多,你的钱也是有数的,花一个少一个,你这样的花法儿,能花多少日子?你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就算这些嫁妆都是你的,你也得省着点儿花,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想想将来你的孩子们,都让你折腾没了,以后他们花啥?孩子们没了进项,到时看你咋办?”
“娘,儿孙自有儿孙福,给他们挣下万贯家财,碰上败家的子孙也不够他们败的,我只要尽到自己的责任就够了。”
曾水儿拿着饭勺轻轻地翻动着油锅,嘴里随意的迎合着刘氏,“再说了,我还这么年轻,这才到哪儿啊?日子只能越过越好,还能越过越差?我有手有脚的,总能给孩子们攒下一份家业,不着急。”
这样语气平和的刘氏,还真是让曾水儿讨厌不起来,最起码不闹腾了,也能说些家常话了,如果不是时不时地闹脾气,找茬,傅家人不是太过自私,也太能惹事,曾水儿也不会不想到时带着他们。
“那也不能像今天这么花,这么多东西,花的我心都疼了,你想试验那个秘方,你每样少买点儿不也一样?买这么多,这不败家吗?”
刘氏撇了撇嘴,瞪了曾水儿一眼,很是不赞成她的做法。
“娘,我寻思着咱家好久没吃肉了,您和爹也这么大岁数了,受了一辈子苦,老了老了还为我们操心,我就特意多买了些,想让家里人也跟着解解馋。
还有,我打算每样留出一部分,去镇里的酒楼或是饭铺碰碰运气,万一有酒楼看得上,能够让咱们长期供应,那咱们今天这笔钱花的也算值了!”
刘氏既然好好说话,曾水儿也乐意和她沟通,就轻言慢语的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刘氏。
刘氏听曾水儿说的有道理,砸吧砸吧嘴,最后不吭声了。
孙杏花蹲在灶边烧火,一直听着刘氏和曾水儿唠嗑,表面上乐呵的听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别看她乐意跟着蹭吃蹭喝,还有可能跟着挣钱,但如果换作是她,她可舍不得拿出自己的秘方来,更舍不得花自己的嫁妆给婆家人买这么多的东西,凭啥呀?
婆家这么多人,将来公婆没了,傅家的田产大房就要分去多一半儿,她是有多傻才会将嫁妆现在就贴补他们,就算要花,也得等分了家之后再花!
她真是看不懂曾水儿,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咋净办没脑子吃亏的事儿?看来这没爹没娘的孩子,没人教导,也没啥心眼儿,将来且等着吃亏吧。
陈秀秀也竖着耳朵听着婆婆她们唠嗑,听了曾水儿那番话,自然是一百个乐意,心里笑得不行,面上还不得不绷着,让她忍得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