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彩唐走遠了,沒聽見後面的話,但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夏樾住著獨門獨戶一個院子,葉彩唐剛來的時候進去過,在那裡看見了一生之敵,五十兩銀子的借條,因此認識哪一個是他的臥房。
院子門開著,想來夏樾也沒那麼早休息,葉彩唐端著托盤進去,便看見臥室里是黑的,但是書房亮著燈。
夏大人這點俸祿,拿的也是辛辛苦苦,兢兢業業啊,不容易。
葉彩唐走過去,想敲門騰不出手,只好喊了一聲:「夏大人,你在嗎,我來給你送宵夜?」
夏樾的聲音很快答應了:「進來。」
葉彩唐一聽,這沒有起來給自己開門的意思啊,只好側過身,用肩膀頂開了門,然後進了書房。
夏樾一抬頭,就看見小心翼翼的葉彩唐,連忙將書桌上收拾了一小塊空出來,一邊道:「你端著東西,也不喊一聲,讓我給你開門。」
葉彩唐心道我怎麼敢,要是讓林嬸知道我讓大人給我開門,又要數落我。
托盤放下,香味撲鼻而來。
葉彩唐甩了甩胳膊:「大人快吃吧,林嬸做的牛肉雞蛋面味道特別好,要不是咱們住的地方離街上太遠了,都想去擺攤的。」
剛才在伙房裡看劉沙他們甩著膀子吃的呼嚕呼嚕的,夏樾也正是這個年紀,忙活到半夜,怎麼不會餓。
夏樾也不客氣,將托盤往自己面前拽了拽,拿起筷子夾起一個荷包蛋,一口咬掉半個。
「嗯,不錯。」夏樾誇獎道:「林嬸的手藝不錯,這雞蛋煎的火候剛好,焦酥又不老。」
夏樾又吃了一口麵條,麵條也勁道順滑,被牛肉湯裹著,美味可口。
「那可不。」葉彩唐連忙給林嬸說好話:「林嬸老家是東北的,麵食做的特別好。麵條,包子,花卷,餃子,烙餅,油條,糍粑……都做的特別好。」
葉彩唐說著,竟然嘆了口氣。
她其實特別喜歡吃的就是肉餅和大肉包,林嬸有手藝,可惜大家都太窮,所以大部分時間只能吃菜餅和菜包。
夏樾雖然是個捕頭,但不是個莽夫,吃飯的時候快卻斯文,不出聲音不髒衣服的,他吃著聽葉彩唐報著菜名,正考慮明天要不要讓林嬸包上兩種餡的餃子,突然聽見葉彩唐嘆了口氣。
「這怎麼了?」夏樾停下動作:「給林嬸的工錢少了?」
「不是。」葉彩唐憂鬱道:「很多了,林嬸特別感激。我就是感慨一下,以前林嬸空有手藝,可惜沒錢,都吃不上肉。現在來六扇門了,總算是能吃到肉餡的包子餃子了。」
夏樾笑了一下,把兩個剩了半碟的小菜都倒進麵條碗裡,用筷子攪拌一下。
老百姓的日子如何,夏樾是明白的,確實做不到幾天一頓肉,但家家如此,人人如此,也沒見誰對肉的渴望如葉彩唐這般直白。
逢年過節吃頓肉很開心,平時的,青菜蘿蔔也是正常。
由奢入簡難,他自然不會了解葉彩唐的掙扎和痛苦。他只能想,大約是葉明又當爹又當媽的,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養的驕縱捨得一些。
葉彩唐本來放下托盤就打算走的,但是見夏樾吃的挺快,便尋思著,好人做到底,乾脆等他吃完,把碗筷盤子收拾了走。
不然回去林嬸肯定又要念叨,說她眼裡沒活兒,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這麼一想,葉彩唐視線便在桌上隨意一看,夏樾正在處理的,就是林玲這樁案子。
夏樾見葉彩唐視線落在桌上,用手推了推:「這是林玲案到現在所有的資料,你看一看。」
本來他們都感覺已經看到了希望,最終的嫌疑都集中在了金正利身上,就等王統回來,再確定一下就能抓人。但是沒料到變故突生,金正利死了。
「之前調查的時候,金正利算是和林玲有聯繫的這一條線上,最邊緣的人物了。」
葉彩唐嘩啦啦的翻著卷宗:「如今金正利一死,要以他為中心重調查,哎,我是真的希望琳琳頭七能回來一趟,看看她娘看看我,告訴我兇手是誰。」
鬼有什麼可怕,可怕的向來是人心。
葉彩唐以自己的經驗道:「金正利替人頂罪自殺,無論是被逼迫,還是心甘情願,都一定有那個他最在意的人。」
夏樾一邊吃,一邊點頭。
葉彩唐道:「之前聽盧外北的意思,金正利這個行當還挺賺錢的,開口就百八十兩的。我看他也沒有不良嗜好,又不吃喝,又不嫖賭,那他這些年攢下的錢呢?咱們在他屋子裡,也沒見著多少錢啊。」
巨額財產來歷不明是罪,巨額財產消失不見,也是問題。
「這個我也想到了。」夏樾夾了一塊牛肉:「明天正打算從這方面去查,看看他把錢都花哪兒了。」
葉彩唐點點頭,目光在牛肉上做了短暫的停留。
夏樾後知後覺:「你給我送吃的來,自己吃了嗎?」
葉彩唐答非所問:「我不餓。」
剛才確實不餓,這會兒看夏樾吃的那麼香,好像又有點餓了。
不過她還不至於虎口奪食去搶那一塊肉,現在回去,廚房裡估計也沒剩下啥了,大半夜的,也不想再勞煩林嬸辛苦。
夏樾一笑,把牛肉塞進嘴。
就在葉彩唐心道明天要去買點點心放床頭的時候,夏樾起身走到柜子旁,拿了一個盒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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