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后头的动静,沈嫔脸颊腾起一阵热意,只觉楚流徵每问一个问题都像是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谢婕妤感觉大快人心,刚想落井下石几句,忽然想起来皇帝不准她说话,不由又委屈地把话憋了回去,扯着衣角生闷气。
楚流徵不再搭理快要急哭的文梦,起身面向皇帝:“陛下,奴婢问完了。”
萧靖凡酝酿了下情绪,沉眉怒声道:“沈氏,你好大的胆子!”
沈嫔被喝得脸一白,正想法子呢,文梦忽然膝行上前:“陛下,不关娘娘的事,一切都是奴婢和文香做的,是奴婢看不惯小福子常往怡和殿讨好谢婕妤,想为主子出气,这才往主子赐给他的甜汤里下了毒。”
她“砰砰”
地磕了两个头:“小福子是奴婢毒死的,跟娘娘无关,求陛下明鉴。”
沈嫔险些叫她气死过去。
众人也是无语。
虽然护主之心可嘉,但假造遗书尚可狡辩一二,这直接承认下毒是不是嫌沈嫔死得不够快?
楚流徵也被这神助攻给惊呆了。
【不是,我还没提下毒呢,怎么自己就认了?】
【那我准备的人证是不是没必要了?】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的人证不能浪费,不能给沈嫔翻身的机会。
她道:“陛下,摘月堂有一洒扫宫女目睹了小福子之死,还请陛下将人传唤入殿。”
闻言,沈嫔和文梦都是一惊,不都把人支开了吗?竟然还有人看到!
萧靖凡道:“传。”
不一会儿,一个瘦弱的小宫女被带了进来,跪下请安:“奴婢荷花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文梦见是她,气得想扑过去打她,被小安子带人制住,堵了嘴压在地上。
萧靖凡打量荷花一眼,问:“你曾亲眼目睹小福子被毒死?”
荷花点头:“是。”
萧靖凡道:“将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奴婢看到文香姑娘把福公公喊进屋,没多久听到‘啪’的一声,像是碗砸了。”
荷花声音很小,咬字却清晰,“奴婢拿着扫帚想进去打扫,文梦姑娘守在门口,不让奴婢进去,打奴婢去扫院子。”
“院子不脏,但花坛里长了些杂草,奴婢蹲下去拔,突然听到门开的动静,便抬头看。奴婢瞧见……”
她用力地抿了下唇,声音大了点,“瞧见文香姑娘和刘嬷嬷一起将福公公抬了出来,福公公眼睛睁得大大的,下巴上全是血。”
“她们把福公公的尸体搬进了厢房,奴婢听着里面有动静,但是不敢靠近看,正想离开,听到文梦姑娘叫奴婢进屋打扫,便拿着扫帚去了。”
“主子正在梳妆,屋里子装甜汤的碗打了,撒了一地,文梦姑娘叫奴婢扫完了拿出去扔掉,奴婢刚想去扔流徵姑娘和安公公就来了。”
众人都看沈嫔,心道这回没得跑了。
沈嫔面色难看,恨不得回身掐死荷花。
她自认待手下人不错,为何这贱婢要背主?!
“陛下,您切莫信这奴婢。”
她抬眼看向皇帝,眼底盈满泪光,“臣妾没有下毒,臣妾冤枉。”
萧靖凡冷着脸不一言。
文梦“唔唔唔”
地想说话,小安子扯开她嘴里的布,听她喊道:“毒是我下的,主子不知情,你休得胡言!”
她面色狰狞,荷花叫她吓了一跳,嗫喏道:“我我我没胡说,娘娘当时就在屋里。”
文梦还想骂她,小安子又把布给她塞了回去。
楚流徵冷眼瞧着,默默给小安子点了个赞。
她道:“奴婢将那些碎瓷片都带了回来,还请陛下让太医查验。”
“我来。”
一直在屏风后听着的冯景蹿了出来,当众查验那些碎瓷片,顺便还给小福子验了个尸。
片刻后,他道:“确是寒髓散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