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紫棺,一阶七重,比姜红棉和方腊八的天赋和等级都要高,还有两只暗杀类的A级鬼,这个杨小满什么来头…?”
江蝉少有地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靠着【须火鬼罗】的火弹牵制【象鼻鬼】,他挨个上去收割,速度十分迅捷。
另一边,凌清璇的3只剑鬼放出来,二阶修为全开,对付这些一阶七重的【象鼻鬼】完全是碾压。
再加上姜红棉和方腊八两人的参战,这座瓮城内的【象鼻鬼】不多时就全部清理干净,江蝉一个人就斩掉了13只,鬼神点再次破千。
“这种鬼的品质太低了点,没什么培养价值,不然倒是可以考虑契约一只。”
江蝉甩刀熄掉上面的火焰,目光顺势落向了刚才【象鼻鬼】钻进来的那个窟窿洞,一抹寒光透过绯红色的鬼雾映入眼帘。
当即走近过去,只见焦黑的城墙根跪着一座完全炭化的躯体,像是雕刻一样跪贴着城墙,旁边插着半截断裂的银枪,一眼看上去就带着一股血杀之气和悲凉之意。
“墙上有字…?”
姜红棉几人陆续走过来,伸手轻轻擦去墙砖上的灰烬,渐渐露出一行劲瘦铿锵的字迹来……
「芸娘…此身已许北邙…来世娶卿…」
继续擦拭,下面还有几个遒丽清婉的刻字,而随着这几个字迹显露出来,点点星火般的微光开始从字迹上散发出来、从断裂的银枪上散发出来、更多却是从跪在墙根下的那具炭化的躯体上飘飞升空……
呜…焦黑如狱的瓮城中吹起了似悲鸣般的风,卷着点点星火在绯红色的鬼雾中迅速烧成一片冲天大火,呼啸的火声、城楼倒塌声、尖叫声哭喊声逃窜声鬼嚎声…一切的声音再一次在熊熊烈火中重演出来。
“嘣——!!”
城墙上的机驽震响如雷,燃着火焰的弩箭带着巨力、将一只只鬼物钉在地上,有身穿盔甲的将士一把扔掉砍卷刃的陌刀,血红着双眼抡起了熊熊燃烧着的梁木奋力横扫,“你们这些鬼东西!都给爷爷去死吧!!”
“咚…咚!!”
木炭哔啵爆开的声音和风卷着大火的呼啸,仍无法掩盖住城外蛮鬼撞墙的沉闷响动,哄乱逃窜的人群角落有临盆的产妇、指甲在灼烫的拴马石上抓翻,手心和后背全被烙出燎泡却浑不觉痛,只是苍白着汗湿的脸颊、盯着血水中蠕动的婴儿,“乖崽…莫哭…娘给你挡着……”
“轰隆…!!”
大火熊熊的城楼从坠下来把周围的一切都熄得炽烫,有逃荒来的乞儿被大狗及时扑开,马上又手脚并用的爬回去抱住烧焦的狗尸放声哭嚎,提篮的老妪被撞翻在地上、颤巍巍地爬着去捡遍地滚落的果,“全洒喽…全都洒喽……”
有被挤掉了鞋子的孩童伏在妇人肩头嚎啕大哭,泪眼婆娑地看着后面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把手紧握在一起,他们慢吞吞的身影落在疯狂逃窜的人群最后头,两道身影顷刻间被追上来的无边烈火吞没,只有门楼倒塌下来发出的一声轰隆……
熊熊燃烧城楼渐渐倒下、逃窜的人群胡乱倒下、狰狞的鬼接连倒下、厮杀的将士也陆续倒下……最后在这片熊熊大火中只剩下一位身披红甲、头束白缟的女将,她仍然坚定地将手中银枪递进一只只鬼的喉颈。
冲天的大火映照她身上的盔甲炽红滚烫,缠在头上的素缟随着她的动作翻飞,渐渐染作血色,尾端在烈焰中燃烧变作焦黑。
接着是她那杆银亮的长枪脆声断裂,接着是她将右手的断骨捅穿一只鬼的喉咙,接着是她双腿尽折用牙齿咬碎一只鬼的颈骨,接着是她的脊背重重撞上龟裂的城墙,接着是她伸出左手、用颤抖的指尖去触碰墙上的字迹……
“芸娘…此身已许北邙…来世娶卿”
大颗的泪水刚溢出眼角就被火焰蒸干,她跪起来紧紧抓住了一片烧红的断刃,用尽最后的力气在那行字迹下面刻写……
“宁同死…不独活!”
“……”
冲天的火焰和呼啸的爆裂声响渐渐散去,从那道跪贴在城墙底下的身影开始,一切的人和景象全部化作灰烬和烟气消散。
转眼之间,这座瓮城又恢复成焦黑惨烈的模样,只不过江蝉他们每个人的心头,却都是咚咚震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