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湛秋一直以为,沈清慈是不屑于心细进生活里的那类人。
她的精力大多放在正事上。
不对,沈清慈也为她准备过睡衣,四个枕头,还用热水泡过花茶。
别人口中的姑娘,跟她认识的那个沈清慈,形象好像不太一样。
但不是说,沈清慈不是这么好的人。
而是,她以为沈清慈不会愿意参与进这种事,舅舅表弟又对她不好。
以为湛秋不记得了,大姐描述说:“就您第一次来看我们,也进来过病房的那个姑娘,高高瘦瘦很严肃的,你们说话了呀。”
湛秋点头表示自己记得,表情认真下来:“她有说什么吗?”
“她说知道我们不容易,他们家对不住我们,让我们委屈了。”
然后伤者妻子看看门口,压低了声音:“还说,让我们别跟其他人提她来过。如果有人为难我们,强迫我们接受不公平协议,一定立即跟你们求助。不行的话找她也可以,她还把电话留给我们了。”
湛秋更听愣了,心想沈清慈还真是信任自己。
又想,这么听起来,沈清慈居然跟她舅舅不站在一边。
此时相见,湛秋承认,面对沈清慈的邀请,自己话里有话,不狡辩也不遮掩,她可以坦然地暴露不大方的事实。
人没有必要时时装大方,尤其她这样的人,犯不着讨好谁谋利益。
她没有讽刺的意思,可能下意识也有,更多的是实话实说。
之前你来我往那么多回,到头来只是成年人做游戏。她明明委屈,可若是大喊大叫,却显得不懂规矩,只能咽下去。
她深知这游戏不值得奇怪。
饭局上随便打听打听,除了他们一家工作狂不爱折腾以外,哪家的经好念,这样的风月事不要太多了。
之前好聚好散也就罢了,要是再来一次,湛秋真不知道该那怎样的心态对待。
明知不能放真心,然后呢?
沈清慈只是停顿了一下,就收下她的拒绝,没有情绪起伏,也没有再劝再骗——她记得沈清慈其实很会骗人上钩。
这次竟然只是客气地说她自己没分寸。
湛秋笑了一下,她就不明白人跟人相处,具体的分寸在哪儿。
投缘的时候,第一次见面就能坦诚相见,探索情爱;
不投缘的时候,哪怕看雨看雪,住到对方家里去,也能无所谓地来一句“不想谈感情”
。
可见这个词的定义十分宽泛。
在湛秋这里,沈清慈谈不上没分寸,只是“故技重施”
而已,自己若愿意配合,那彼此高兴。
不愿意嘛,也无可厚非呀。
停车场里车辆跟行人进出频繁,但步履再匆匆,也不妨碍有人愿意关注颜色亮眼的跑车。
湛秋心理作用,似乎沈清慈站过来后,车也更招人看了。
无疑是因为,沈清慈不仅有一身藏不住的漂亮,而且站有站相,站在哪里都醒目。
只是她今天虽然妆容精致,面容却稍显疲惫。
这样来看,沈清慈的精神面貌也是一个宽泛概念。
此前祁水与越择摆庆功宴,他们一路谈到了夜里,湛秋过去时,见众人或多或少顶着疲惫,张成帆也不例外。
唯有沈清慈站在一旁,表情平淡,姿态优雅,像一枝覆着新雪的绿竹,挺俊得让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