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湖面,清爽的、濕漉漉的氣息就越是迎面而來。
庭院中央種植著一棵巨大的金色樹木。落葉鋪在地上,像是柔軟的地毯。
她一眼就看見樹下正靠著躺椅、閉眼淺眠的皇帝。
他今天穿著一身白色的長款禮服,繡紋精緻的高領將脖頸遮得嚴嚴實實。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形成斑駁的光影,淺淺映在那張漂亮到不可言說的臉上。一眼望去,不像暴君,反倒像個沉睡中的皇子。
一隻淺灰色的小鳥雀從樹上盤旋著飛下來,輕輕地落在他頭上,沒有驚醒他。
白榆沉默片刻,掏出光腦快地拍了張照片。
就在她剛剛收好光腦的瞬間,皇帝突然醒了過來。那雙淡金色的眼眸里只閃過片刻的迷茫,很快就恢復成白榆所熟知的深邃、威嚴、不可預測的模樣。
「到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皇帝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態度比上次剛見到她時要和藹可親。
他不再用那種居高臨下的漠然目光盯著她,兩人的距離瞬間就拉近不少。
「抱歉,陛下。」白榆神態自若地說,「剛才看您睡的很好,就沒有出聲打擾您。」
「我沒有睡著,只是在閉目養神。」皇帝微微皺眉。
「是。」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唄。
皇帝上下打量她一遍,臉上浮起淡淡的嘲弄:「怎麼,這次不裝廢物了?」
「……」什麼叫廢物,那明明是清純小白花,是歷經驗證經久不衰的人設,很受歡迎的好不好!
「你還是這樣看著順眼。」皇帝點評道,「上次那是什麼,連皇室的omega都沒你演的那麼嬌弱。」
「……」那真是不好意思,鄙人這輩子也沒見過幾個omega,屬於是眼界受限導致東宮娘娘烙大餅西宮娘娘剝大蔥罷了。早知道您跟我這麼像咱倆擱一塊兒跟照鏡子似的,我肯定不會出此愚計。所以咱們能快點繞過這個話題嗎?
「聽說,你去參加軍校選拔考試了?」皇帝終於一轉話鋒,「想上薩蘭軍校?」
「……嗯。」
「做機甲師?」
「嗯。」
「薩蘭軍校不錯。你進去就好好學。」
聽著皇帝乾巴巴的「關心」,白榆突然起了反骨:「您怎麼確定我一定能考上?萬一我考不上,還是只能回家蹲著呢?」
「怎麼可能考不上?」皇帝雙眼裡寫著「愚蠢至極」四個字,「薩蘭軍校看見你的檔案就不會拒絕你。」
要不要把走後門說的這麼直白啊!
白榆心一梗:「您這麼說是不是不太好。」
皇帝:「你知道真正的廢物是什麼嗎?不是精神力最差,也不是體質最弱,而是對自己能夠掌控的權力無知無覺。你自己比照比照——別再讓我提醒你第二次。」
看來上次那個小白花形象真把他給刺激狠了。
他是真怕白榆會往那個方向發展,寧願白榆做個橫衝直撞的貴族子弟,也不願意看她那副眼睛裡憋著一泡眼淚的樣子。
皇帝突然沉默片刻,突兀地開口:「我把這座浮島花園送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