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家祖插话,“是宣广舅舅家的表妹?”
王石秋点点头,“她出嫁和摆满月,我都去了。以前看白沙坳,除了水和沙,穷得只剩下西北风。那曾想,才几年功夫,起房用沙第一个就想到白沙坳。”
彭润琪也附和,只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王石秋也没再说什么,看着天色逐渐变黑,出来一整天了,担心作坊没人看着,生怕出意外。
“你家不是在县城附近吗?”
家定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彭润琪没反应过来铁家定会突然跟她说话,“哦,我姑婆家,我来探望她。”
王石秋觉得家定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知道没话找话跟女孩搭讪。
“你……你后来考上大学了?”
家定知道她高三上学期莫名其妙的就休学了。
彭润琪缓缓侧头看他一眼,外边天色已晚,车内的光线灰暗,但她还是看见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似乎有询问和关心,还有道不明诉不出的情愫。
“没有,家里生了变故,我填报了中专师范。”
家定点点头,看向前方,“比我强多了。”
语气里有些落寞。
车内又陷入了安静。
车子开进泥路就多了许多坑,一个坑接着一个坑,终于把伟宁给颠醒了。他伸了伸懒腰,望着外边黑透了的天。
“哥,你准备把我卖哪去?”
铁家祖一脑门的黑线,“谁舍得卖你。睡醒了,做什么美梦呢?一直流口水呢。”
伟宁伸手摸了摸嘴角,猛然反应,“哥,你变坏了。伯娘,我向你举报我哥。”
边说边侧头往后看。
“咦,天上什么时候掉下个林妹妹了。我不会还在做梦吧?”
王石秋看耍宝似的,这么一活跃,车内气氛顿时热闹几分。“那是家定的同学。”
“同学?”
伟宁语调拉得老长。“嗨,美女,我叫铁伟宁。”
彭润琪也再介绍一次。包括在那里读书都说了。
“哎呦,是人民教师呀!可敬可敬!这个当老师好。福利好待遇不差,学生放假老师也放假,老师放假还有收入。当年我导师就要求我执教,我没敢答应。”
铁家祖忙问,“为什么呀?大学老师哎,听听多风光。听你说的还有寒暑假期,还有收入。打着灯笼也没这么好的事。”
王石秋也不解,“对呀。当老师多体面。”
伟宁讪讪笑了笑,“我当时才几岁,和我一个年纪的学生,谁服谁?虽然我也不怕。但说到底,我是不考虑当老师,尤其是现在。”
面包车停在了鸡峰岭,有两条路横在前面,一条进白沙坳,另一条通向白沙坳的沙场。通过车灯看去,进村的泥路还算完整,另一条则是被在轮子碾得面目全非。
彭润琪还没下车,车灯照射在进村的路上。几个村民从路上奔过来。彭润琪看清前面步子蹒跚的老人,背上还背了个孩子,心里一揪,赶紧要下去,可是越着急越打不开车门。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