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一年。”
虞树棠说,“请问现实主义的柳见纯教授连和我天长地久都没想过,有想过这一年时间会生什么吗?”
柳见纯望着她,目光柔情地描摹过她的眉目。自己自然是想过的。不是一年时间,甚至至少是一年时间。能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小树不再像以前那样难为自己,那些金色的羽毛也会变得亮晶晶的,她这么爱小树,知道小树这样的女孩子,一定会有许许多多的人来爱的。
如果她也是二十来岁,这会儿一定会流泪的。只是她现在三十七岁,纵使痛楚,也是平静。
虞树棠大部分时间猜不透姐姐在想什么,这并不是姐姐不想让她看透,而是她总是带着笑,性格又好,本身就不是喜怒形于色的类型。
恋爱了这么久,她渐渐地也了解了姐姐的小动作和小表情,可从来没像这刻一样,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了柳见纯在想什么。
虞树棠从床上坐起来,太迅了,柳见纯都没能反应过来,就被紧紧地抱住了。
“你一直是这样吗?”
好半晌,虞树棠问她,“姐姐,你一直是这样吗?如果你和我一样的年纪,你能像现在这样吗?”
“不会,我会哭得很惨的。”
柳见纯小小地叹了口气,“我虽然一定还是很同意你去,但是在心里认为我们一定会分手,然后哭得昏天黑地。”
“我不想你哭。”
虞树棠闷闷地说,“可是我也不想你这样,好像一切都没生,好像过了那么久我回来还能像现在一样什么都不改变。明明你心里还是在想着我们大概率会分手,你还是笑,你是不是甚至都在想,我要是遇到个更合适的人会更好?”
柳见纯没有否认,卧室极静,她听到她们两人急促的心跳。
“不会更好的。”
这句话她们曾经在争吵的时候对彼此说过,后来又重复过,现在虞树棠不厌其烦地又和柳见纯重复一遍。
其实姐姐在生活中比她豁达得多,偏偏她面对感情,是悲观的现实主义,而她一点小事都觉得人生一片灰暗,可一旦面对感情,她无比乐观地认为,她是和姐姐走到最后的。
她笑了:“姐姐,所以你得和我在一起,我之前想,你得有个年龄相仿的成熟恋人才最好,但是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们一起给感情判了死刑,那能长久得了吗?”
“没有判死刑那么严重。”
柳见纯低声道,“还是会和以前一样认真地谈的。”
虞树棠在她颊边亲了一口,一双眼睛闪亮亮的:“你心里根本不是那么想的。”
是呀。这世上有种东西叫作墨菲定律,你心里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越是拼命地想要改变,事情就越是朝着最坏的地方一路滑坡。
小树在这儿。可是小树在这儿。小树挣脱开了自己的枷锁,开始来解她的心结了。
“你别再想那些了,想我和你说的这些。”
虞树棠笑盈盈地对她说,“你,柳见纯。”
“我,柳见纯。”
柳见纯真就一字一句地跟着她说,幼稚也无所谓,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爱人,比起幸福和甜蜜,更多的,她竟然从这个二十四岁的女孩子身上感到了心安。
“我认为虞树棠是个值得信赖的女朋友,她去京城只会努力工作,其余的坏事一件也不会做。”
虞树棠一本正经地说完,期待地望着她。
“我知道你不会做坏事的……”
柳见纯笑道,小树不赞成地盯着她,她只好乖乖重复一遍:“我认为虞树棠是个值得信赖的女朋友,她去京城只会努力工作,其余的坏事一件也不会做。”
虞树棠就继续说下去:“我认为虞树棠从京城回来之后,会变成一个更好的对象。”
她预判了柳见纯的话,补充道:“我觉得虞树棠已经够好了,但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我还是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