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深,萧宾月的闺房内,烛火被刻意压得极低,只在案几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惨败的月光将窗棂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无数细瘦的鬼手爬满墙壁。外面又下了起丝丝细雨。
春桃轻手轻脚地放下茶盏:“小姐,四小姐到了。”
萧宾月抬眸,面纱下的疤痕在烛光中若隐若现:“让她进来。”
萧佩雪披着墨绿色斗篷踏入内室,发梢还带着未干的雨珠。她解下兜帽,露出一张莹白如玉的脸——右颊上那道本该溃烂的“伤痕”
,此刻竟完好如初,只贴着层薄如蝉翼的鱼胶膜。
“二姐姐深夜相邀,可是有好消息?”
萧宾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袖中缓缓取出一个青瓷小瓶。瓶子不过拇指大小,却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色泽,瓶身上“玉容散”
三个篆体小字如蜈蚣般扭曲。
“认得这个吗?”
萧佩雪瞳孔微缩。
“大姐姐的伤,听说要留疤了?”
萧宾月指尖轻抚瓶身,声音却恢复的如往日般清脆。
萧佩雪看着瓶子抿唇一笑:“府医说伤口太深,即使用最好的雪肌膏,也会留下月牙状的疤痕。”
她顿了顿,嗤笑着,“不过父亲心疼嫡女,特意从太医院求了方子……”
“是这个吗?”
萧宾月突然从案几下取出另一个白玉盒子,掀开盖子,里面是淡绿色的膏体,散发着清冽的草药香。
萧佩雪怔住:“二姐姐怎么会有……”
“你再闻闻。“萧宾月轻笑,“这可是我特意准备的雪肌膏,里头掺了十足十的冰片和珍珠粉。”
她突然用银簪挑起一点膏体,抹在茶杯边缘,“可惜啊……”
茶水上立刻浮起一层细密的油花。
“遇水即溶,入体则散。”
萧宾月将茶杯推到萧佩雪面前。
萧佩雪盯着那杯茶,喉咙发紧。她突然明白过来——
“二姐姐是要我……”
“我什么也没要你做。”
萧宾月打断她,从怀中取出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白玉盒,“只不过,若有人不小心用错了药,那也是她的命数!”
萧佩雪接过盒子,掀开一看——里面的膏体颜色略深,仔细闻有股极淡的腥气。
“二姐姐真是好谋算!若是大姐姐不小心用错了药……”
萧宾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抹在伤口上,三日之内溃烂流脓,七日之后却会自行结痂。”
她轻轻叩击案几,“正好让大姐姐尝尝,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二姐姐为何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