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经到了春天,但冬日的余韵仍浓烈,丝丝缕缕的寒气钻入盛云漪的袖口,她回首将军府巍峨的牌匾,笑得比这寒风还要凛冽。
她从来没有抬头看过,竟然不知,自己买的宅院,什么时候挂上了将军府的牌匾?
“姑娘,外面凉,我们进去吧。”
许久没有在盛云漪的身边伺候,檀香总觉得盛云漪看着不同了。
以前的她明媚张扬,如今多了沉稳内敛。
“你在外面守着,看见王妈妈出门,跟着她看看去哪里。”
王妈妈也是姑母的心腹,外界的事情她行走得多,知晓得多。
“是。”
檀玉没有多问,留在了门口的角落等着。
盛云漪带着檀香一起到了澜庭苑。
她猛然停下脚步,打量着这方庭院。
乌金石砌就,琉璃瓦熠熠生辉,随处可见的苍松下是雕刻精美的汉白玉,郁葱的花草树木,散发着阵阵清香。
内门或者外门皆是整块的金丝楠木,处处无不透露着奢华。
一踏入院内,连丝毫寒气都感受不到。
怪不得这些花草树木丝毫没有受到寒冬的影响,长得这样好。
盛云漪不禁感慨,前世自己还真是大方啊!
“表小姐,将军夫人被你气得此时头疼,你且先回去吧。”
杨妈妈还在这里,并未受到惩罚。
盛云漪平静地看着杨妈妈,直到她露出胆怯来。
杨妈妈心中嘀咕,这表小姐有些瘆人。
“我有事找姑母。”
走进去,盛氏依靠在软榻上,头上带着扶额,像是真的不舒服。
“云漪,你今日做事太张扬了,这样在京都是不行的,容易遭人记恨。哎。”
她已经听说盛云漪拿了珍贵新奇的手镯回馈参加及笄礼的贵客。
她知道盛家的财力,仍旧觉得盛云漪出手太阔绰了。
更重要的是,这礼物没有经过她的手送,大家岂不是要念盛云漪的好?
盛云漪直接说明来意,“已经遭人记恨了。姑母生病了,将库房的钥匙给我吧。”
来京都爹爹也叮嘱过盛云漪,带着这么多的家财,人生地不熟的,最好交给姑母帮着打理。
她先前也是一直将姑母当做爹娘一般的存在。
盛氏脸色难看,“谁说我生病了。”
“杨妈妈说的。”
盛氏一顿:“确实头疼,不妨事,今日太过劳累了。”
往日这样说,盛云漪必定要请郎中,关切不已,并且要愧疚一番,姑母是为了自己才如此操劳。
此时,盛云漪眼中没了心疼,平静地盯着盛氏。
盛氏脸色闪过尴尬,“你要钥匙干什么?”
“没银子了。”
“我给你拿一些。”
盛云漪:“让姑母劳累重病,落人口舌,还是将钥匙给我吧。”
“云漪,你可是防着我?这么多年,我帮你操劳府邸,可有错过差错,让你担忧过?”
她端出长辈威压。
盛云漪语气平淡,“多谢姑母,你也说了,这是帮着我打理,我是主人,哪有主人连库房的钥匙都没有的道理?”
盛氏语塞,认真看向盛云漪。
盛云漪不急不缓,四平八稳的,像是运筹帷幄、掌控了一切。
盛氏心中不舒服。
联想到及笄礼上的事情,她脸色越发难看。
“现下我一动就难受,钥匙明日找了给你。”
“好。”
盛云漪回了自己的西苑。
这里是整个府邸最偏僻的地方,但因为是距离安国公府最近的地方,姑母说为她清誉着想,能让她悄无声息地去找顾寒舟。
她欣然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