飜东风解冻,散而为雨。
下了两天的雨,盛云漪在院子里练习射箭。
前世,骑马射箭被顾寒舟说成粗鲁,没有贵女风范。
于是,盛云漪装着淑女端庄。
可后来她才知道,达官贵人家的贵女,那都是样样精通的,骑射这些更是不在话下。
不喜欢,就都是借口。
六娘踩着青石板上的油光而来,没给盛云漪行礼。
捧着大肚子,脆声说:“表小姐,我来给院子里的花草挖一挖,换上新的。”
盛云漪刚练完,擦着手上的汗,穿着蜀锦织就的云纹暗绣的里衣,泛着粼粼光泽,尊贵之气尽显。
挺括领口支起一截修长脖颈,挺拔薄背自有玉兰姿态。
她微微侧身,扫了一眼六娘。
她问:“什么时候生?这样大的肚子,行走可累?”
提前孕肚,六娘脸上浮现温柔的笑意,“还有差不多五月时间,不累的。”
盛云漪语气淡然,“那便跪着传话。”
六娘脸上笑意一僵,看向盛云漪。
她福身行礼,“望表小姐恕罪,我身子不便,即便是夫人那边,也是不用跪的。”
理直气壮。
她们似乎都集体忘记,这府邸,是盛云漪的。
哪怕是姑母,也都是借住。
真正的主子是她。
李妈妈说:“对表小姐不尊,让你跪着是罚你,你还敢辩驳。”
六娘神色难看,看了一眼气势十足的李妈妈。
想到夫人让她做的事情,六娘勉为其难跪在了地上。
又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
盛云漪已经进去了屋内。
六娘冷嗤一声,一个表小姐,派头挺大。
她让小丫鬟挖烂掉的花草,种上新的。
芍药跟在后面,一直盯着她们的动作。
六娘离开了西苑,见到丫鬟便说:“故意为难我,我还怀有身孕,太冷血。”
丫鬟附和:“一个表小姐,不知道在装什么。”
“以后她自己怀孕,也不得好过。”
又问:“你这胎像是男孩,给王妈妈生个大胖孙子,她不会亏待你,到时候可要提携姐妹。”
“那是。”
王妈妈是夫人跟前的红人。
如今杨妈妈没了,夫人更是完全依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