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芙蓉殿被雾气缠绕,半隐半现,树上鸟儿莹声呖呖。
江晚卿饭都未吃,早早地就来到含章殿。
漆红的大门敞开,熟悉的守卫一个不在,江晚卿正觉奇怪。
殿内洒扫的宫女见了,屈膝道,“姑娘有事?”
江晚卿问道,“晋王殿下可在?”
“天还未亮就返回京都了。”
江晚卿听毕,顿了顿。
他,怎么走了。
她还有话对他说。
梅香见江晚卿无精打采,问道,“姑娘,可是饿了?我这就去拿饭菜。”
“不必了,我没什么胃口。”
见江晚卿拿起裁好的布料出神,梅香有些不明所以。
从被晋王安排伺候江姑娘起,她食欲极好,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她神色低落,茶饭不思。
“不若我给姑娘盛完酒酿圆子吧。”
江晚卿默然摇头。
直到暮色渐深,除了饮茶出恭,江晚卿几乎再未起身,攥着绣花针缝个不停。
梅香如何劝都无用。
之间梅锦柔来过一次,见江晚卿不怎么想说话,小坐片刻就走了。
沈念一次也没出现过,她怕江晚卿问她,昨晚的事实在是她急切了些,可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知夏匆匆进门,“姑娘,姨娘来信了。”
沈念一目十行地看完,用力攥着信纸,眼含怒气。
梅锦柔也就罢了,凭什么江晚卿一个小官之女能与三品御史之子相看,她要却嫁给父亲的部下。
一个在战场厮杀随时会没命的人,能给她什么安稳日子。
顶个将军头衔又怎样,不过是一介武夫。
有几个能如父亲那般自小授世家熏陶的,纵使战场领兵依旧举止矜贵。
她想要的夫君,当朗月风清一般,不仅有学识,更需为人处世持重。
她也知配不上世家贵子,但家财要厚,这世道没钱寸步难行。
正想着,脑海中不觉出现一道身影,温润端方,面上时常挂着和煦的笑。
沈念摇摇头,想将这张脸甩出去。
手中的信纸硌得她手疼,心也疼。
男未婚,女未嫁。
有何不可。
既无人替她谋划,她便自己谋夺!
*
只两日,江晚卿捧着那套流光溢彩的华服去了北苑。
长公主喜出望外地说道,“你这手艺真是没的说,宫里的那些针脚就该叫苍蝇脚!”
江晚卿带着浅笑,“长公主谬赞了,哪能与宫中的绣娘相比。”
“合该赏你些什么才是。”
长公主思索着。
内侍见江晚卿甚得长公主欢心,谄媚道,“江姑娘是梅老的外孙女,定是不缺什么物件儿的,长公主不若多疼疼她。”
长公主顿时有了主意,“把我那块玉拿来给她。”
这玉通体呈血红色,又剔透通亮,上面也只刻了一个‘凝’字。
“这玉实在太过贵重,晚卿不能收。”
内侍笑道,“江姑娘不懂,你将此玉带在身上,就算是出入皇宫也无人过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