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将放在手中看了看,依旧绣有两朵海棠。
重重叠叠的花瓣,带着淡粉色,像极了江晚卿的脸颊。
萧祁褪下外袍踏进浴桶时,还带着那块帕子。
他猛然起身带起一串水花,随手扯过屏风上的外袍披着,赤着脚走到红木衣柜前,取出另一块帕子浸了水,与原先那块并排摆在案几上。
先前那块遇水的绢帕上,“子慎”
二字像两尾游鱼,在绢面上若隐若现。
这是宋序的表字。
而另一块依旧素白如雪,还是江晚卿起红疹向他讨要茶水时,他顺手收起的这块帕子。
萧祁沉思着。
那时还未与宋序退婚。
无论是何种境况,依江晚卿的性子,绝不会留下引人非议的把柄。
“来人。”
“叫梅香过来。”
一盏茶后,梅香带着一叠绣帕来到含章殿。
“殿下,都在这了。”
萧祁一把抓起扔进水盆里,刹那间,字如血丝在水中浮现。
梅香见了惊呼地捞起,“怎么还有字啊。”
“这几日可有异常?”
梅香摇头,“每日都差不多,只是近来姑娘要做衣裳,常常和念姑娘在房中绣花,连公主那边都去的少了。”
沈念?
萧祁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柔软羞怯的脸。
“帕子放这,你连夜绣一些补上,勿要被看出破绽。”
“是!”
次日。
江晚卿指尖摩挲着软尺的铜扣,昨夜为萧祁丈量时的酒香仿佛还萦在鼻尖,惊得她耳尖发烫,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沈念回头见江晚卿正在出神,“表姐?”
江晚卿慌忙将碎发别到耳后,抿唇道,“这浮光锦最怕斜裁,顺着暗纹才好。”
梅香已捧着金剪侍立多时,闻言利落地抖开布料。
三人手脚利落,不到半个时辰,已裁好布片。
沈念轻抚着布料,一脸艳羡,“这浮光锦真是美,鳞光闪闪的,又滑又软。”
“我还有一匹,正好给你做身衣裳。”
沈念听了眼睛都放了光。
梅香眉头一皱,“姑娘这是长公主赏下来的,要是发现你给了人,是会怪罪的。”
江晚卿迟疑的瞬间,沈念很是知晓分寸,“日后表姐做了衣裳我穿出去逛一圈便是了。”
“好,就这样吧。”
江晚卿不得不应下,思忖着回了京都买两匹好料子给她。
梅香面无表情地忙活着,心里却极瞧不起沈念,大大小小的不知拿走江晚卿多少东西,怎么说也是侯府姑娘,怎么这样寒酸。
这边刚动针线,外面有人通传,晋王殿下到。
萧祁进门,视线落在桌上,“这是给我做的衣裳?”
手指挑起,竟是一片布料。
江晚卿憋着笑道,“刚裁完,还需十来日才能做完呢。”
萧祁尴尬地一撩衣袍坐在一旁,不善地看着沈念。
“沈姑娘来几日了?”
沈念道,“回殿下,八日了。”
“在外久了,家里人该担心了。”
江晚卿听出萧祁赶人之意,忙对他使眼色,他却仿若未见一般。
盯着沈念通红的脸,继续道,“正巧午时我的人要回京都,可与沈姑娘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