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姜与崔云舟在太原已有将近一年,巧夺李家家业后,台面上所有的产业都被雁来堂收归,实则都是雁来堂替李烬在打理罢了,崔云舟也只是象征式收取一成利润。
此时的太原虽非绝对安稳,但相较于局势动荡的关中而言,仍算一方可供喘息之地。
裴姜以商贾之女的身份落脚,借着雁来堂的关系,经营一家医馆,行医济世,暗中积攒人脉。
二人虽身处偏远之地,却不曾放松对长安的关注。
某日夜半,崔云舟脸色阴沉,步履匆匆。他来到裴姜院里,一见面便道:“长安出事了。”
裴姜放下手中药碗,抬眸望向他,眉头微皱:“什么消息?”
崔云舟沉声道:“安禄山突然自洛阳起兵,号称清君侧,实际上是直指长安!他在洛阳驻兵已久,朝廷早有防备,却未曾想到他竟会选在此刻动手。如今潼关守将高仙芝被调离,城防空虚,若潼关失守,长安危矣。”
裴姜闻言,心头微震。安禄山在洛阳一年多,暗地里积蓄实力,而今骤然反叛,恐怕是筹谋已久。
她思索片刻,语气凝重:“消息可确凿?”
崔云舟点头:“这是太原都督府刚收到的军报,恐怕不日便会传遍天下。”
几日后,长安传来更确切的消息——安禄山大军势如破竹,唐军节节败退,潼关岌岌可危。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已有震动,被禁足的太子终于可以参加朝会,可与朝中大臣意见不合,局势愈发混乱。
城中百姓对局势尚未有太多察觉,但太原军中已有所戒备,各大世家与地方势力开始暗中调动,商贾圈子里更是风声鹤唳,已有传言称太原或许也难保太平。
裴姜在医馆听到了不少百姓的议论,有人担忧战火会蔓延至河东,有人却说圣人必然能平定叛乱,无需惊慌。
而崔云舟得到的消息是太原军方已开始暗中筹措粮草,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变局。
裴姜听着这些消息,心底生出隐忧:“若安禄山真能攻破潼关,那长安……恐怕撑不过几日。”
崔云舟沉默片刻,终于道:“如今的太原尚且安稳,但若长安陷落,整个天下都会变成战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裴姜看向他,心中已有决断:“你想做什么?”
崔云舟缓缓道:“太原虽非长安,但却是兵家要地,若安禄山要夺天下,绝不会放过这里。我已打探到,有人想趁乱控制太原,届时这里会成为战场,我们若继续待在此地,便如待宰之鱼。”
裴姜眉心微蹙:“你的意思是……提前离开?”
——局势未明,前路未定。太原固然尚可容身,但随着战乱逼近,他们终究不能置身事外。
夜色沉沉,太原城外的寒风呼啸,街头的商贾行色匆匆,军士巡逻的步伐更加频繁了几分。
自从安禄山反叛的消息传来,城中的氛围便愈发紧张,官府加强了巡查,生怕城内有人暗通叛军。
而在这乱局之中,裴姜与崔云舟却在悄然布局。
裴姜坐在书案前,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心思却飘向远方。她的身旁,年仅十三岁的李烬正伏案而坐,认真研读兵书。弟弟的脸庞仍带着几分少年的稚嫩,但眼中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长安的消息如何?”
她抬眸望向崔云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