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羡!”
他喊道:“护送我们上马车!”
迟羡就在边上,手中的刀旋了几个刀花,先将迅速靠近的两人毙命,随后快步行至许承宁身侧,“王爷请跟紧属下!”
刺客的数量非常多,源源不断地从墙边翻进来,纷飞的羽箭也未曾停下。
许君赫身边的暗卫尽数参与战斗,虽然下手利索,但架不住这些刺客的前仆后继,很快就与许君赫二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许承宁身体弱,没跑多久就开始大喘气,步伐也跟着慢下来,干脆一把松开许君赫,对迟羡道:“将皇太孙安全护送出去,不必管我。”
()“皇叔,这关头说这些做什么?你与我一同离开!”
许君赫却拽着他不松手,硬是要带着他往前。
许承宁道:“我身子不中用,平白拖累你。”
“快到门口了,我们坐马车离开就是,马跑起来他们追不上。”
许君赫疾声厉色,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将人连拖带拽拉出了山庄大门。
就见惨白的月光下,门口原本停着的马车木轮被砸了个稀巴烂,骏马也被射杀,正汹涌地淌着血。
许承宁面色一变,当即推了许君赫一把,“你先走,往山下跑!我带人拖住这些刺客。”
“我怎么能将皇叔独留于此?”
许君赫驳声道:“不行!”
“你手里有为裴氏翻案的关键东西,才刚得手,绝不能让他们抢回去。”
许承宁坚定地望着许君赫,喘息平复些许,表现出了长辈的威严,“东西不在我这,他们不会伤我,你不必管我,快走!”
许君赫低喝道:“他们不是想抢东西,而是要取你我的性命,与我一起跑尚有逃生的余地,留在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叔侄二人争执起来,迟羡折起胳膊夹住刀,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其后道:“王爷,请尽快做出决断。”
许君赫抢在他前面开口,用力推搡了迟羡一把,下令道:“你去断后,别放人追过来。”
随后抓着许承宁的胳膊往外跑,“皇叔你放心,我绝不会丢下你自己逃走。”
他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拉着气喘吁吁的许承宁,速度倒是不慢。只是夜间的山路没有灯火,仅凭着月光照明,只刚跑出一段路就难以看清楚面前的路况,有好几次许承宁的脚都被什么东西绊到,险些摔倒。
许君赫将人抓得紧,只听风声呼啸,刀剑相撞的声音渐远。
没多久,身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叠加在一起的脚步声,正快速逼近。
许君赫左右张望片刻,疾速拉着许承宁拐了个弯,朝另一条地势往上的小道跑去。然而许承宁的体力似乎已经到极限了,加上又是爬坡,没走多久他就像一头连续耕种三天三夜的老牛,喘气声传出老远。
“良学、良学……”
许承宁跌倒,顺势坐在地上,“你快走,别让我拖累你!”
“来不及了,皇叔当心!”
许君赫高喊一声,许承宁转头,就见一个刺客高举着手中的刀朝他砍来。自幼体虚的许承宁自然是半点武功都不会,更无法在身体极度疲惫的情况下闪躲这一刀,于是眼睁睁地看着刀刃落下来,神情定格在惊恐的瞬间。
下一刻,许君赫一个飞踹,将刺客懒腰踹飞出去,继而拽着许承宁的衣领,将中年男人猛地提起来,向后甩去。追来的刺客有七八个,许君赫手里只有个盒子,算是赤手空拳,尽管身姿极为敏捷矫健,却还是在与那么多人交手的途中受了伤。
许承宁急得满头大汗,向来只提得动笔的手也没有抗衡刺客的力量,见许君赫胳膊腿陆续受伤,也急了眼一般在地上捡石头砸人。两人被逼得频频后退
,直到许承宁发现后方是个断崖,大喝道:“停下!后方无退路了!”
许君赫一脚将面前的刺客蹬飞,转头去看,就见许承宁的身后果真没有路了,再往下就是看不清深度的断崖,掉下去也不知是生是死。
然而就在他回头分神的一刹那,长刀猛地冲他侧方砍下来!
“良学!”
许承宁纵身飞扑上去,将许君赫整个抱住,只听他一声惨叫,那一刀就划烂了他的氅衣和脊背,飞溅一排血珠,洒在许君赫侧脸。
“皇叔!”
他惊愕地瞪大双眼,手往他后背上一抹,顿时摸到湿热的血液,惊道:“你这是作何!”
“快走……”
许承宁疼得嘴唇都在颤抖,像是用尽全力道:“带着这些东西离开,这能为裴氏翻案的证据,万万不能丢失……”
他痛得站不稳,跌倒在地,许君赫扶了一下没能将人给扶起来。刺客的刀迅猛刺来,攻势密集而狠辣,许君赫只得暂时松开许承宁,被逼得步步往后退,朝着断崖处靠近。
忽而一支不知从何地放出的羽箭闪电般朝他飞来,等许君赫察觉的时候已经太晚,羽箭逼得太近无法闪躲,他将身体微微一侧,紧跟着左臂处传来剧痛,锋利的箭头刺入肩胛骨,带着巨大的力道,将他猛地往后冲了两步,手上的力道一松,盒子就飞了出去。
直到他的脚后跟踩上山崖的边沿,才堪堪稳住身形。
盒子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住,距离许君赫有半丈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