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荼溟缓缓摇了摇头,就听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荼溟——”
抬头,就看到花知晓一脸兴师问罪地走来,下意识地转身想跑,却被他一把按住了脉搏,无奈地停下看他。
“你小子,知不知道有个词叫量力而行,适当地放弃,或许会得到更好的结果。”
花知晓难得严肃地说教,秘境之中生的事,他想想都觉得后怕,还好他的身体并无大碍。
“……”
荼溟听得直皱眉,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为什么要放弃?
但看花知晓的架势,他还是识相的闭嘴不去反驳。
一旁的尔遇好奇地看着他们,却没敢出声打扰,这画面像极了装得成熟稳重的哥哥,在教育不听话的叛逆弟弟,从而吸引了不少目光。
相对这温馨的画面,沐昭的处境可谓是凄惨。
法术被禁,一动不动地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已经半个时辰。
但,小小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不卑不亢地对抗高座之上神情莫测的沐澜。
从始至终,只有平静地一句:“苒清未做错。”
“错?是啊,你何错之有?”
沐澜居高临下地看着偌大的殿中那小小的身影,不动声色地说,由内而外散着无尽的压迫感。
“咕咚”
沐昭默默吞咽口水,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仍硬着头皮强撑着。
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但就如他所说,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哪怕其中夹杂了私心。
孩子大了,不好管教了,沐澜眸中闪过复杂的光。
站起身,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来,华服拖地,身上所戴配饰“叮当”
作响,这精致繁复的白色服饰是象征,亦是枷锁。
脚步停下,他停在了与沐昭一步之遥的位置,这亦是他们父子二人之间关系的距离,此生都无法拉近和改变。
“你入秘境救下数十人,他们自地跟随你、依赖你,你作何感受?”
“……依赖他人,终不如依赖自己。”
沐昭不明白沐澜此问何意,但还是如实作答。
在秘境中被那些比自己年长的人依赖,让他并不开心,却什么也没说,默默忍受了,肩负起保护他们的责任。
以及——“小少主,终究是小少主,若是他再厉害些,刚才的泥沼中,我们也不会失去阿想他们了。”
“唉!这么小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金枝玉叶的,还需要我们照顾。”
“……”
“在你独自面对危险,他们弃你不顾时,你又作何感想?”
沐澜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继续问道,目光看向缥缈殿紧闭的大门。
“……”
沐昭抿唇不语,背脊似乎有些弯曲。
良久才说:“是苒清让他们离开的。”
当时的情况,就算大家都留下,也是胜算渺茫,不如牺牲一人,保全大家,这是他权衡利弊后,做出的最好选择。
对此,沐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室内的温度骤降,沐澜转过身,背对着他,轻合双眼,淡淡道:“若你意识到错了,自去罚恶堂领十戒鞭,没有就继续跪着。”
全程没有提及荼溟的事,但,不代表他忘记了。
稚子成长的路上需要助力,利用得当,荼溟将是个不错的磨刀石。
而沐昭这一跪,便跪到了第二场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