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默离开贡院街之后,没有回家,而是直奔汴城总局去了。
朱大龙是个好人,更是个好警员,他都能为了约定而不屈服在金小嘉的淫威之下,陈天默更不能坐视他落难却不管不问。
要救他出来!
到了总局之后,陈天默才现,偌大的地方空荡荡的,竟然连个当值的警士都没有!
但是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守望的、巡逻的、歇班的……全都已经被金小嘉带去分局埋伏自己了。
也好,倒落个轻松省事。
陈天默如入无人之境,一路走一路看,闲庭散步般溜达到了预审所。
所谓“预审所”
,顾名思义,乃是预审犯人的所在地,防守严密,整间屋子除了有一道紧锁的铁门之外,就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通气窗。
铁门上的锁十分粗大,陈天默估摸着凭自己的力量扭不断它,便绕到了通气窗下,往里面张望。
果然,朱大龙人在里面,双手上铐,双脚上镣,被锁在了审讯椅里。
他脑袋低垂,眼睛紧闭,如果不是有“呼呼”
的打鼾声传出,陈天默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死了。
“是个人物啊,身处这等境地,还能睡的如此安稳,可见光明磊落,心胸豁达。”
陈天默心中暗暗赞许,出声喊道:“朱大龙!”
朱大龙悠悠醒来,舔了舔嘴角溢出来的哈喇子,张口便骂:“老子秉公办事,什么罪过都没有!有种就弄死老子,不然就放了老子,不杀又不放,
还来打搅老子睡觉,你就算是个狗娘养的!”
陈天默笑道:“这么大火气啊。”
朱大龙听着声音不对,朝通气窗一望,看见了陈天默那张粘满胡子的脸,不禁愣了片刻,狐疑着问道:“你是谁?”
陈天默从怀里掏出条子,说道:“我拿了你为我出具的凭条去分局找你换取赏金,结果那里埋伏着十几个枪手想喂我吃枪子儿,你却在这里睡安稳大觉。”
“是你?杀死费七的那个高人?”
朱大龙恍然大悟,随即又将信将疑:“可是你这脸——”
陈天默道:“伪装过的。”
朱大龙惊喜交加,想要起身,却被镣铐束缚着不能动弹,直晃得“叮叮当当”
一阵乱响,他激动的问道:“你是人是鬼?”
陈天默好笑道:“如果是鬼,我也不用隔着通气窗跟你说话,早已经进去了。”
“等等!”
朱大龙拒绝道:“朋友,你不用救我,你走吧。”
陈天默愕然道:“你不想出去?”
朱大龙摇了摇头,说:“
我本来是没有什么罪的,金小嘉最多找个蹩脚的借口关我两天而已,可我要是逃了,他就能找到正当理由给我安插罪名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做警察?”
陈天默冷笑道:“金子凯、金小嘉父子俩把持省市两道,满城警士多是他们的走狗,可以说,从上到下都烂透了!你继续在他们手底下当差,还有什么意思?”
朱大龙说:“朋友,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这个队伍里有太多的败类,我这种警员才显得特别重要?至少,只要有我这种人还在警局,从上到下就不能算烂透了。”
陈天默听见这话,不禁对他肃然起敬,赞叹道:“我倒是小看你了。”
朱大龙笑道:“你放心吧,我跟你一样,要做的事情也多着呢,死不了!”
陈天默沉吟了片刻,说道:“朱大龙,你如果真想继续在警署做下去,我会暗中帮你的,而且我保你有一天能将金家父子取而代之!”
朱大龙悚然动容,犹疑着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天默笑道:“凡人,我姓陈,名天默,一个古董店老板而已。等你哪天出来了,可以到古玩街的天心阁找我,我们把酒言欢。”
朱大龙点了点头:“陈天默,天心阁,好,我记住了。”
陈天默忽问道:“你们总局记录在逃犯的档案去哪里能找到?”
朱大龙一愣,随即答道:“在总务处档案室。”
陈天默道:“多谢,回见
。”
话音方落,陈天默人也不见了。
望着空荡荡的通气窗,朱大龙喊道:“注意安全!”
陈天默直奔总务处档案室,弄开门,四下里翻腾,直到看见了“在逃犯”
那一栏才停了下来。
他把档案抽了出来,一页页的看,但见上面记录的都是些没能缉拿到案的重犯资料,都非同小可,要么是江洋大盗,要么是亡命悍匪,但是在陈天默看来,他们可爱极了,一个个,可都是行走的大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