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她姥姥,可别生这么大气,真气死了还行,你说咱们也这么大岁数了,一张席子卷巴卷巴埋了也就算了,可要气个半死就麻烦了。这死不死活不活的,拉在裤子里,尿在被子里多难受呀,也味里巴叽的遭人不待见,你说是不!”
“好呀!你还咒我死,你们罗家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说罢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嚎起来:“大家快来看呀!看这支书一家欺负我们老实巴交的好人呀!呜……呜……呜……”
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节奏,正赶上社员们都收工回了家,于是乎罗家大门口便围了一大圈人。
“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罗支书一家欺负大媳妇的娘家人。”
“不会吧,罗支书一家可是通情达理的,对街坊四邻都怜贫惜老的,怎么还会欺负亲戚,何况还是亲家?”
“嗨!这也说不好。你看老太太哭的多伤心,如果不是受了大委屈,谁会跑到亲家家里来丢人现眼。”
杨娇凤一边假哭,一边侧耳细听人们的议论。
听到居然还有人同情自己,更是来劲了。又干嚎了两声,干脆站起身来向围拢的人群诉起苦来:“大家给评评理,我大姑娘嫁到他们老罗家,风里来雨里去,被他们当做牲口一样使唤。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还给他们生了一个带把的将来可以顶门立户。可他们是怎么对待我女儿的。”
虽然没有眼泪流出,杨娇凤还是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接着道:“这可好,他们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钱,买了一个在县城上班的指标,给了一个没出过几天力的三儿子,你们说这公平吗?这完全就是欺负我闺女这个老实疙瘩嘛!”
“我气不过,来找他们论理,他们却堵住门口,连进也不让我进。还咒我死,说什么等我死了用一张破席子把我卷巴卷巴扔出去。这是人话吗,怎么这么缺德带冒烟的!”
大伙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老罗家买了一个工作的事,大家都知道。让谁去上班是人家家里的事,与你个外人有什么关系,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纷纷指责杨娇凤闹的没来由。
杨娇凤继续撒泼道:“这个工作就应该给我女儿。她出力最大。你看看我女儿,没出嫁时白白胖胖的,你们再看现在,把我女儿折腾成什么样子了,看着比我还老。”
“这个老太太,可真能胡诌八扯,牛雪娥在罗家的情况,我们左邻右舍谁不知道。许秀英把两个儿媳当事的就像亲闺女,村里媳妇没人不羡慕的。”
为了息事宁人,方明走了出来:“我说大婶,你这就有点过分了。明告你吧,这个工作指标是朋友送给我的,我不想去,就给了我三哥。
当时我爹也开过家庭会,问过大嫂二嫂的想法,他们都没什么意见。觉得老三学历高,有文化,还是他去最合适。再说了,这是我们家的事,与你有一毛钱关系吗,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你算哪根葱?”
“哦,你就是新来的上门女婿吧,还没找你算账呢!这几天闺女给我们拿回去过两次野鸡野兔,说是你整来的,让我们尝尝鲜。现在全国肉都这么紧张,有钱也买不来,还得要肉票,你从哪儿弄来那么多,光给我们家就送了五六只,是不是搞投机倒把弄来的,我得告你去,还敢在这跟我嘚瑟!”
话一说完,更引得围观人群哄堂大笑:“真特么白眼狼,送给你肉吃,你还要咬他,还要告他,这不是二逼吗,脑子让驴踢了?”
说这个方知青搞投机倒把,这我们不清楚,没有证据可不敢瞎嘚嘚!但罗家这个新女婿的本事大家可是领教了。在婚宴上,给媳妇买的时髦衣服,让大伙抽的大前门香烟,还有大白兔奶糖,都是村民们很少见过的紧缺货。能搞到这些东西的人不简单。这样的人能搞到点野味,在他们眼里也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