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泽衍早就想好了说辞,“前些日子我巧遇了一位游医,这是那位游医告诉我的。游医与我说了些我从前从未听过的词,之前泽衍还不大理解,可这次时疫出现,泽衍有些明白了。时疫也是一种病毒。它蔓延地如此之快,定是极厉害的,是以染上时疫之人所用过的摸过的,都可能携带病毒。”
仲勋很是意外。
看仲泽衍的目光,更是与往常不同。
往常,他只觉得这个儿子性格木讷很不讨喜。哪怕生了冬至那夜的事,他也没甚太多的感觉。
可如今,仲泽衍说的话,刷新了仲勋的认知。
仲勋忙问,“游医还说了什么?”
仲泽衍摇头,“没了。”
仲勋似有些失望,片刻,又想到了什么,“那你说的,用烈酒擦拭又是何意?”
这下,仲泽衍看仲勋的眼神有些奇怪了。
他曾看过一本江湖游记,是说江湖上有些在刀口上舔血的人,若受伤需用清理伤口时,会用烈酒浇过伤口,用火烧过刀子。
这不是同样的道理?
病毒很难理解没错。
这烈酒也很难理解吗?
很多大夫在治病救人时都会用到酒。
仲泽衍第一次有些怀疑这位翰林院学士父亲的学识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高了。
“烈酒有消毒的效果。”
仲泽衍很想无视他的问话,但又不能,还是回答了。
但其实,仲勋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烈酒对时疫也有效果。
听他说完,仲勋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倏地就亮了起来。
“除了这个呢,除了酒,还有什么能抑制时疫?另外,可有什么办法能减弱病毒传播、防御病毒?例如……例如临昌伯府那般,他们该怎么做呢?”
仲勋略显得有些急切了。
似乎迫不及待想得到答案。
仲泽衍眸光微微一闪,猜到了什么。
他想了想,缓缓开口,“想抑制病毒传播,可用厚实的布匹制成贴合面部的护具,戴在脸上,捂住口鼻。如今这个情形,尽量不要出门,不要去人多之处。身周常备些烈酒,将家中上下擦拭,若是实在不得已与染上时疫者接触过,便用烈酒擦拭身体,换下干净衣物。”
仲泽衍的话,让仲勋眼睛越来越亮。
听他停下,仲勋连忙催促,“还有呢?”
“如今长安城中已出现不少时疫患者,应当将所有患者分别隔离,在痊愈之前禁止患者与其他人接触,哪怕是自己的家人。这样可以有效避免时疫迅蔓延。若是尚未出现病例的城郡,应立即封城,与外界隔绝。而已沦陷的城池,便当多备些药与烈酒,并且,那些前往边疆救援的人马,每人都该有自己的护具,好好将自己防护起来避免感染,这样才能更好地救人。”
仲勋有些惊讶,“封的不该是沦陷的城郡吗?”
仲泽衍蹙眉,“若封沦陷之城,那一城之人岂不是都要等死。那可是无数人命。若真如此,即便时疫过去,百姓也会有怨言。该封的是未被波及的城郡,那些感染时疫之人也不该被放弃。只是,救他们的同时,也该保证自己的安全。”
当仲勋听到那句,时疫过去百姓也会有怨言时,他脑中如受重凿,瞬间想通了历帝大怒的原因。
是啊。
历帝并不希望自己也如先皇般给大齐的子民留下话柄。
他明白了。
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