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娜想起可汗对待八王子的看重,登时有了几分底气,仰着头对侍卫官重复了金潼的话。
“八王子刚刚回宫,可汗明日要亲自教导他语言!”
终于,将侍卫官打发走后,门外动静渐至冷清,米娜关上了房门。
林金潼却没有放松警惕,黑暗中眸子如猎豹般晶亮。
他呼吸声很轻,因为高度紧张而面颊落汗。
啪嗒——
汗珠落在天痕的干燥的嘴唇上。
天痕轰然睁眼,盯着少年近在咫尺的漂亮面孔。
鬼使神差般,他伸出舌尖,舔走那一滴汗珠。
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些咸味,也有强烈的甜味,像是催情药般,瞬间迷失了他的思维。
天痕绷不住地喘息,因呼吸声一下放大,林金潼敏锐的听觉一察觉,便低头来:“天痕哥哥?我压到你伤口了么?是疼么?”
“不是……”
天痕怕他起来,一手竟然
失去分寸地搭在他的腰上,“别出声,漠国王宫守卫最是森严,我……担心他们会回来。”
“嗯。”
金潼声音几乎小得听不见。
他没再动。
维持整个姿势大约一刻钟左右,林金潼的警惕松懈了大半,霎时从他身上离开。
“侍卫应该走远了!天痕哥哥,你哪里受伤了?”
“无大碍……”
天痕捂着胸口下的肋骨,林金潼从抽屉里扒拉出十几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他跪坐在床,一手轻轻撕开天痕的衣裳。
天痕麦色的胸肌起伏不定,好似痛苦般闭着眼,睫毛都在颤。
林金潼看见了他的伤口:“这么宽一条?这是刀伤!”
他一脸的心疼,用从那什那里拿来的特级金疮药,均匀洒在天痕的伤口处。
洁白的药粉几乎在瞬间就将血凝固住了。
这样好的疗效,此前在金潼身上却没有发挥出一半来。
“天痕哥哥,你还疼么?”
林金潼抓着他汗湿的手心。
天痕有些精神恍惚,瞥向他:“金潼,你怎会在漠国?”
“我……我爹是漠国可汗,我是回来找他的。”
他低声解释,脸上心疼不曾减少,“你呢?怎么在漠国?高僧是怎么回事?又是为何受伤了?”
“诏狱走水前,王爷得到消息,让我出手相救,为了两国太平无事。”
他哑声解释着,诚然伤口疼,可也控制不知对他本能的感觉。
怕金潼发现了,他微微曲起腿来,额头满是汗珠。
林金潼却是一头雾水:“你救了高僧,高僧没死,那裴大哥说高僧火中圆寂,唯恐两国开战,让我回来当漠国可汗的说客。”
天痕神色一怔:“是裴桓这么说,让你回来的?”
“是。”
他点头。
天痕睫毛轻颤。
看来王爷还是没有利用金潼,是裴桓怕王爷一错再错,才使计让金潼自己离开的。
林金潼轻轻靠在他身旁,还是有许多不解:“为了高僧归来,我爹……厄茨可汗,却说高僧身死,欲要对中原扩张领土?”
天痕默了下,解释:“我原以为送回高僧,就能避免战争,可我没想到厄茨可汗本就有扩张领土的野心。所以高僧活着这件事被隐瞒了下来,我是中原人,又是独自前来,可汗想杀了我……我逃走后,住在佛塔之中,此处是之前高僧为我指的路,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可汗的做法。”
“我爹他想杀你?!怎么会,”
林金潼先是难以置信,一面怀疑起那个表现慈爱的爹爹来,一面又是焦急,“那、那你可有受伤?”
“轻伤。”
他轻描淡写。
“至于帛图略高僧,我也不知他此刻在何处,估摸,是被可汗给藏起来了。”
“没想到,事情竟是这般……”
林金潼单纯,书读得不多,但跟在李勍身边耳濡目染,也知道几分权斗。
可汗要扩张领土,意思就是开战,但开战要有个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