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晨觉得这道黑影有些眼熟,似乎是训练营十人中的一个,但是由于基地外部光线昏暗,加上彼此也不算熟识,颂晨认不出是哪一个。
至于这个人前进的方向
颂晨抬眼往宿舍区不远处看去。
那里有一片γ96原住民生活的安全区。
此时安全区的门口,可以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在那,时不时踮一踮脚,好像是在等待什么。
很快,颂晨就看到基地出去的黑影,成功和小孩会合。
然后从兜里掏出什么,放到了小孩手中。
小孩又蹦跶了两下,很快乐。
或许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他认为自己做的是一件光明正义、无可指摘的事。
哪怕他知道自己正在做的这件事不会得到任何鼓励,甚至被令行禁止。可他就是要顶风作案,无视规定,反正他要去做这件事。
他放下身份的成见,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了受灾的公民,他从小孩清澈而感激的眼神中,收获了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可谁又能保证,战场上的仁慈一定就是仁慈,而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残忍呢
颂晨收回视线,将窗帘放下。
在睡前,颂晨扫了一眼终端上的任务分配。
23小队刚从战区出来,所以接下来几天时间,占比最多的是训练。
训练之余也有一些清扫或者武器护理的任务。
不过,明早6:oo的一项较为特殊的活动,吸引了颂晨的注意力
哀悼会。
这对颂晨来说是个新鲜的词汇。
毕竟在战争公司,员工的消亡总是悄无声息的,也是不值一提的。
可是,既然生命的逝去不可逆,那哀悼会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让战争中的幸存者送不幸牺牲的战友最后一程后,活着的人能获得什么
是情绪的慰籍又或者是载重前行的力量
颂晨没经历过,但她期待能在明天获得最终的答案。
然而,颂晨不知道的是这个污染区的哀悼会其实已经被取消很久了。
在这里,每当有战士死去,都只是草草焚烧,随意封存。
甚至连放给家属的抚慰金都会被克扣一半,美其名曰经费不足,就是这么一群贪得无厌的基地负责人,怎么可能舍得给他们这些低级士兵办哀悼会呢
所以,当基地其他老兵看到这个项目时,皆有些怔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哀悼会,竟然回来了。
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晚,不知多少老兵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偷偷红了眼眶。
第二天清晨,又顶着巨大的黑眼圈早早起来,久违地花费心思打理粗糙的面庞。
之后,又拿出自己最崭新的制服穿在身上,近乎严苛地打理到没有一丝褶皱。
他们要用最高的礼仪,去送他们的同伴最后一程。
破晓将至时,基地前方的宣誓场已经站满了人。
众人自觉排出整齐的队列,脸上不再是麻木和厌倦,只余一片肃穆。
林眷站在队伍的最前端,黑色制服的胸口处配了一枚白色的勋章,脸上从未消退的三分笑意于此刻消失得杳无踪迹。
在等候哀悼会开场的过程中,偌大的现场鸦雀无声。
早晨6:oo。
林眷准时转身,看向后方的百人队列,缓缓吸了一口气,大声道“脱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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