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里兵荒马乱,躲在后排看热闹的余婶瓜子也不磕了,有条不紊地指挥起来,“张家的,哎哎,说你呢,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叫乌龟车?”
“老周,快回家让你儿子跑趟机床厂通知周文晖,家里头生这么大事,没个主心骨怎么弄?”
“雪梅。”
这是方婶子的名字,余婶冲她嚷嚷,“快扶着江秋躺下,哎哟,你还问我躺哪里,特殊时刻讲究那么多做什么?等羊水流光就难搞了。”
方婶连忙照做。
只有周母,失魂落魄地游离在人群外,呆滞地看着唇色白的沈江秋,既惶恐又害怕。
天地良心啊,她从没害人的心思。
那是她亲孙子孙女,怎么可能不盼着好呢?!
余婶见处置妥当后,稍稍松了口气,她蹲下身,双手轻轻握住沈江秋的手掌,温柔地安抚,“女人都要经历这一遭的,别怕。”
“大伙都在呢,不会让你出事。”
她刚才说了太多话,口干舌燥的,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哑。
沈江秋听了,感动的热泪盈眶,她张嘴想表达感激,手却被余婶子捏了捏。
“婶子心里明白的。”
余婶继续叮嘱,“你别说话,到了医院使劲的地方多着嘞。”
说话时,她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一旁手足无措的周母,余婶眼底深处划过一抹讥讽,稍纵即逝。
她向来看不惯周母的做派,这人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能吵起来,所以平时相处,只有个面子情罢了。
要不是沈江秋性格好,她才不揽麻烦事。
余婶想着想着,忽然幸灾乐祸起来:周文晖爱妻如命,等晚上可有好戏看喽。
没多久,张家的叫车回来了,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小乌龟来了,没耽误吧。”
乌龟车就是个三轮出租车,没有方向盘,只有手把,因罩了只淡绿色的铁皮壳,又被弄堂里巷的人称为小乌龟。
[…剧情崩了,好像…又没崩。]
[摔!白期待了!老太太妥妥是个战五渣!]
[反正这些都是配角,不重要的,只要不影响喜乐闪亮登场就好。]
沈江秋看到弹幕时,方婶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半躺在后排,她的头枕在方婶子的大腿根上。
里弄的弹格路凹凸不平,就听她反复叮嘱司机,“开稳点,别颠着孕妇。”
沈江秋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火辣辣的感觉,她红着眼,此时此刻除了道谢,做不了其他,“谢谢婶子。”
“我能撑得住。”
不仅要撑住,她还要为女儿撑起新的一片天。
去他妈的女主、炮灰女配,从现在开始,通通不算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