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芊也是这样想的。
但如今瞧着,她这位二姐姐,倒是个实打实的纯良好性儿。
她不由得想起接风宴那日,顾菀眼中没有半点算计,亦是这样清清澈澈的,却将嫡母和嫡姐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人诚则能?
想到这儿,顾芊心头莫名松软了下来。
既然二姐姐于她们无所求,那将来彼此相互交往更为。
若……二姐姐当真不能看出话本中的深意,那她寻个机会,悄悄地告诉便是。
捏了捏手中的盒子,顾芊弯了弯唇角:“二姐姐不用客气,我过几日再来瞧你。”
顾菀浅笑着颔应下,吩咐珊瑚好生将顾芊给送出去,又叫琉璃将那糕点包上双份,给顾芊带了回去。
待三人离开后,房间中一时静了下来。
惟有一炷气味清浅的熏香袅袅升着烟气。
日已西斜,微红的夕光映在雾气似的朦胧烟影上,染上了银朱色似的颜色。
银朱色……
顾菀心中微微一动,从袖中拿出那竹骨折扇。
因从方才起就被顾菀握着,原先触手生凉的竹骨已然泛起暖意,惟有外头镶嵌的金边,仍有些冰冷地闪着光。
指尖抚了抚折扇,顾菀后知后觉地觉着今日的自己有些奇怪。
就像如今手中的折扇一样,分明外头是往日的冷静,但心头却是比往常莫名活动许多。
……今日的事情,属实是太过惊险了。
也难怪她今日有些奇怪。
顾菀这样想着,手上无意识地展开了折扇。
登时,她便闻到了一种清苦且好闻的香气。
还有那么几分熟悉。
顾菀侧头想了一瞬,就立刻想明白了是为何。
——是在庄子上,抓住那些相互绊倒的山匪的那个晚上。
她在如海的竹林清香中,闻见了这缭人的、略带苦涩的木香。
这木香独特,叫人难以忘却。
如今一闻,倒是勾起了顾菀一直埋在心底的一点疑问:景州山匪一直是朝廷的心头之患,便可见其行事之风狡诈。
何至于在一个泥沟里面跌倒,相互踩踏撞晕?
只可惜她问得晚了一些,没叫庄子管家去检查一下,那些人身上是否有被打晕的痕迹。
眼前又浮现出肃王跃下时格外利落的身影。
顾菀不觉咬了咬唇,心头转过猜想,却又被压了下去。
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如今圣上圣体略有不安,即将到来的满城风雨中,惟有肃王谢锦安是潇潇洒洒置身事外的。
因他一无母妃外祖家帮衬,甚至要被往事连累;二无出色的本事,文武方面皆是平平。
若说有何地方格外出色的……那就只有容貌。
肃王,的确是格外矜俊隽美。
带着勃勃的少年意气,有扑面而来的耀目朝气。
想到这,顾菀的心头略略一顿,不由垂下眼帘,将目光重凝在折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