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籍后嫁人如何。”
苏简忽然有种要哭出来的欲望,他摇摇头:“在乡下选两亩地,给一头牛,几只鸡,能自给便可。”
“孤许了。”
苏简将手中放着绣衣的托盘和节杖放在一旁,整了整凌乱的,端正地再次叩拜:“谢主隆恩。”
等他走了,李欢迟有些不解两人刚才最后那番话的意思:“苏大人的妹妹怎么了么?”
“十七年前,苏家被奸臣贾黯盯上,挑拨厉帝。”
陈初平顿了下:“也就是孤的叔叔奉夷公灭了苏家满门,而苏家的女性都被贬为贱籍流散各地。自我登基后,为苏家洗冤脱罪,却无法找到所有苏家遗脉。前些日子听说他在勾栏与人打架,大概就是为了他这个妹妹,今日重领绣衣使一职巡河,事关重大,不知何时复命,便先将苏姑娘托付给我了。”
可她明明看见那人眼里满是泪水,不像托付,倒像是临终托孤。
刚才他二人只三言两语,好像只是个巡视的任务,居然是那么危险的事么。
“这件事很危险么?”
“虎口夺食,自然是危险的。”
陈初平已经很习惯了这些事,知她不忍,语气温柔地说道:“苏家曾有四世三公之盛,一朝没落,贾黯相害只是一方面,苏家势大根深,触及别人的利益,自然墙倒众人推,我虽能保他,可苏家的光复还得靠他自己。他想和别人站在一个位置,需要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别人不愿意做的事,只有比所有人都更卖命,才能得到相同的回报。”
他说得风轻云淡,似乎这样不公平的事才是正常。
在等着下一位官员过来的间隙,李欢迟准备离开,国政大事,她不应该也没兴趣听。
“你赶着回去有何事?”
陈初平却赖在她腿上不起来。
“无事。”
她一日就是做些点心,游园,看书,偶尔被孙嬷嬷拉着学习女红。
“别人还有休沐,孤就得整日干活,连你也不愿陪我!”
他环着李欢迟的腰:“不准走。”
他撒起娇来,比小孩子还让人头疼又肉麻,怎么以前没看出他是这种人?
接下来的事务,他便都是在李欢迟膝上处理完的,好在水患的事连夜敲定,下午时便只剩一些非紧急的奏报。
“我睡会。”
他几乎是神志不清地吐出这句话,然后一觉睡到太后那边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