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这么办。
时羽揪紧她肩头衣料,正是魂驰神?荡,迫切渴望再进一步时,柳不眠却毫不犹豫鸣金收兵,凉凉的雪蚕帕擦拭过她湿润的嘴唇,柔声道:“睡吧。”
雨太?凶,柳不眠心中?不安,自然无意缠绵。
把人家弄得好不难受,轻飘飘一句“睡吧”
就算完了?
时雨气?得冒烟,又不好意思央着她继续,闭眼、吸气?,对?着帐顶,强行咽下嘴边脏话。
风疾雨晦,这样的天气其实很适合时羽修炼。
但冥冥中?,今夜似乎会有大事发生,连水宝宝也感觉到了,从她?袖口爬出?,警惕蹲守在床头。
赶了一天的路,需得快快歇息,养足精神应对,时羽倒不怎么害怕,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她?翻了个身,柳不眠从后面抱住她?,两具身体紧密贴合。她赌气,双肩不满拧动,柳不眠寻到她?的手,牢牢紧握后搁置在小腹,轻拍两下,是个安抚的意思。
嗓眼里不情不愿挤出?一声“哼”
,身后热源不断传递,舒心又暖和,连日奔波,时羽疲惫不堪,终是沉沉睡去。
久违的,时羽梦见了早逝的父母。
原本出?生、养育她?的那个世?界,随时间?的流逝,许多细节早已模糊不清,时羽常常有一种错觉,她?原本就是这地方的人。
但她?心中?有自己的坚守,她?绝不会?忘记自己的来历。
然?而这梦中?的场景,令她?万分?讶异,在这片陌生的土地,她?竟然?也是有一个家的。
她?家住肆方城东城区域,靠近寺庙,父母恩爱,琴瑟和鸣,是这世?间?万万个平常且幸运的其中?一份。
娘亲温柔,爹爹慈蔼,她?们一家三口用心经营茶馆,春分?踏青、重阳登高,她?是家中?独女,自幼备受宠爱,酷暑时节有娘亲在床头打扇,寒冬腊月,有爹爹亲手煲制的枸杞羊汤。
她?没?有一副修仙的好根骨,也并不向往长生,从小无病无灾,聪颖活泼,直至出?落成个水灵灵的大姑娘。
日子平静而富足,她?心中?最为?牵挂,是娘亲和爹爹的身体,还有开在街角的茶馆、院里看家的黄狗,以及田间?刚抽藤的几?窝长豆角……
家里不说大富大贵,起码吃穿不愁,她?女红极好,隔三差五绣几?块帕子拿出?去卖,也能攒下几?枚玉镯金钗的钱,日子过得舒心又快活。
仙境是谁知处所,人间?空自造楼台。
她?怀抱大黄狗坐在屋门?前晒太阳,见山林幽岟,川泽回缭,心道此间?恬静怡然?,与仙境何?异?
那些所谓的修道之人,忙忙碌碌一生所追求的超然?物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偏偏他们视而不见。
可是、可是,这一切都太过美好,她?知道不是真的。
她?从未抵达过肆方城,她?父母早就离世?,她?并非此界中?人,自然?也没?有热闹的茶馆、夏日的凉席和雪天的羊汤。
她?庸碌、肤浅,嗜财如命,她?形孤影孑,无依无靠,不过天地一蒲草,一浮萍。
毫不费力,时羽从梦魇中?平静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