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大道却人踪绝迹,与另一侧的人流如织形成鲜明对比,似乎已走到了市场尽头。
他向正在旁边一边小跑一边擦汗的小宦官,指点着远处那座桥、那座笔直的大路问:“此为何地?”
“唉,唉,陈公子,那是朱雀桥。”
小宦官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喘着粗气道。
啊,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朱雀桥啊,建康二十四桥中最大的一座。
遂又问道:“为何咱走的这条道没有行人?”
“这是御道啊,只有咱皇宫里的车马乘舆才能走的。”
“好生无聊啊,我还想看看这里的人,那,那前方的幽静所在是不是乌衣巷?”
小宦官边跑边一脸嫌弃地道:“唉,唉,正是,这都记不得,你们府不就在这里嘛。”
“那我得去看看喽,快,转头。”
陈望有些兴奋地道。
他对这个“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青溪水木最清华,王谢乌衣六代夸”
,
可是极感兴趣的。
“王尚书的船在等着呢,哎呀,公子啊,您别折腾了,太尉回京您都回过府,有什么好看的?”
小宦官非常不情愿地回道。
“唉,唉,小哥哥,我们就去看一眼嘛,耽搁不了许久的,再说我不去,船也不会开的,是不?”
陈望一脸堆笑地哄着小宦官道。
“这……”
“你不让我去,我可就不上船了哈。”
“好吧,好吧,就一小会儿。”
“嘿嘿,多谢多谢!”
说罢,乘舆在小宦官的指挥下,调了个方向,奔西边而去。
穿过人头攒动的秦淮河畔,不久就到了这个不甚宽敞,却是幽雅僻静的乌衣巷。
巷子两边高大的青砖墙经过几百年风雨淋洒,烟熏日晒,像紫砂壶包浆一般,散着油润的暗光。
陈望的鼻中还能嗅到这些高墙内散出来的烧木柴味道,夹杂着米饭、炒菜的香味,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这个一千七百年前的东晋。
也不知道穿过了几个大宅门,来到了一座门前,陈望抬头看去,黝黑的大门上方牌匾写着四个烫金大字“广陵公府”
。
门前青砖堆砌的阶梯上长着斑斑青苔,两旁排列着几个石头拴马桩已经黝黑,周边地面上坑坑洼洼,分明是铁蹄踩踏的脚印,彰显着这里是个武将的府邸。
陈望掀开舆帘,走了下来。
小宦官欲上来阻拦,被陈望推开。
自己身不由己的迈步上了阶梯,伸手扣响了大门上的斑斑锈迹的铜环。
“咣,咣,咣!”
一声赛过一声,在这幽静的乌衣巷中传出老远。
良久,大门打开了。
一名灰布衫,身形佝偻,白须白的老家仆揉着惺忪的双眼走了出来。
“你,你找谁?”
老家仆沙哑地问道。
“我……我只是想进来看看。”
陈望心情有些压抑,默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