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老太医以为自己人老耳背,慎重地确认道:“陛下是要老臣验一验他纯洁之身是否尚存?”
布老太医眨了眨浑浊不清的老人眼,盯着萧琰迈入书房的长影。
办公案几上摊满了奏章卷轴,陈横其上,错落有致。
萧琰轻按着太阳穴,静坐下来。面对混乱纷扰的天牢,他实在没法指望柳荀枫能保持不受侵害。何况他是受害者,能保住性命已属不幸中的万幸,为何自己还要对他施以过高期望,总以自命不凡的态度苛责压迫他。
思及此,萧琰头很痛。
“陛下是否胸有鳞鳞之忧?”
专门服侍主子的苏公公立在一旁,见陛下把柳荀枫抱进寝殿到现在,一直愁眉不展,便化作心灵导师,试图能否解陛下之忧。
萧琰抬眼瞥了瞥苏公公,沉沉叹息。“苏公公,即刻替孤拟一道圣旨。”
皇帝愁绪犹如乌云飘过,话锋转的很突然,好端端要给哪位大人下圣旨?
“其圣旨内容就拟……今云溪谷谷主柳锭之子柳荀枫,巧医神针,博览群书,贤惠良德,定能伴君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君视之久矣,感慰万分,特册封皇后,定于吉日与君完婚……”
萧琰的言语末端,疲乏地垂下眼帘,点到为止,“……就这样钦此吧。”
苏公公脸色苍白如纸,他早已察觉陛下和柳太医之间暗中传情,他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是真的。陛下竟然不惧名誉受损,竟然要娶一个男子为妻,并且还封他为后!
“陛下使不得!”
苏公公当即上前跟他急了,“娶一男子有损皇家颜面,更何况还是皇后之位,岂能随随便便说封就能封的。”
萧琰斜靠座背,姿态慵懒,“苏公公,你自小看着孤长大,孤想要的,可曾弃过。”
从来没有放弃或丢弃过;只有收入囊中或者亲手毁掉过。
"
陛下,姑且不谈百官和平民怎么想,怕是太后和太皇太后那边要有顾虑,毕竟您也知道她们的性情,那是决然不能容忍的,想必她们定会派遣隐秘杀手,将柳太医无声无息暗中铲除。"
“孤知道……”
萧琰悠悠道:“把他藏起来就没事了。”
话音不置可否,苏公公忽然想到不久前,萧琰在他的居所暗自修建了一间密室。当时苏公公无意间路过皇帝的后院,就在一棵树下听到了他与一个工匠的对话。
苏公公曾以为皇帝修建密室是为了藏宝或是作为防备未来的突情况,以备不时之需。万一有刺客闯入皇宫,萧琰可以进入密室的隧道,安然逃脱。
现在才知道,密室没有后道口,单纯用来禁闭人的!
苏公公老脸就像口里含了酸梅一样,酸溜溜地劝说:“吾皇啊。太医柳氏,外表温和恬静,内心却有着坚定不移的倔强与不屈。陛下欲以他为女性身份担当后宫政务,他必然心存不甘和抗拒,甚至到了极端的地步,以死相逼的。”
“不然密室是用来干什么的。”
苏公公老脸一红,原来陛下知道当日他在树荫下听到陛下和工匠的对话,看来陛下也知道自己是一条咸鱼,每天摆烂,翻不起一星半点的风浪,并没有当场抓获,关闭或处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