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呀……”
岁安低下头,脸都红成了番茄,就连说话声都带着娇羞的颤。
“我就是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觉,想让你陪陪我……”
“不是想和你做那种事。”
谢珏微微眯眼,垂下的长睫掩去眸中情绪,望去似是一汪不见底的深谭。
良久,他薄唇忽又勾起,笑了:“好啊,我陪你。”
这话此刻自他唇齿间说出,多了几分瘆人的意味,就好似幽冥的低语,笑也瘆人。
但岁安听不出来。
见谢珏答应,她开心的不行,两眼都放光:“那,那你能让我牵着手睡吗?”
她晚上睡觉须得有人陪着,不然就会陷入一场又一场的梦魇。
以前她在皇宫,岁安会让皇兄陪她,皇兄不在,还有宫里的侍女。
眼下只有谢珏一人,岁安不得不求助于他。
小姑娘见他许久没回,又轻轻问他:“可以吗,哥哥?”
她喊他哥哥,娇甜软糯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不自知的娇意,手拉着他衣角轻晃轻轻晃。
显然在和他撒娇。
娇得不行。
娇得想把她一点点碾碎,再一口口吃下。
谢珏看着她,睫羽微颤,眼尾洇红之际,他目光深寒莫测,落在了少女那张娇笑着的桃花小脸上。
目光一寸深过一寸。
脸上却面无表情,探不到丝毫情绪。
他没回她,沉默了。
可是最后,岁安还是拉到了谢珏的手。
她拉着他的手睡了一个好觉。
谢珏却是一夜无眠。
——
和亲队伍被劫杀一事,翌日才被安州驿驿长觉。
此逢乱世,土匪作乱杀人越货已非稀奇之事,偶有百姓路过看到也是匆匆离开,不想惹上麻烦。
本该酉时到达的队伍,却是翌日巳时都未到,距文书上记载的时辰差了不少,安州驿驿长方意识到事情不妙,忙领着人去官道上寻,果真看到一副血流成河的惨象。
残肢断臂乱飞,头颅也被斩下滚在血水里,尸体皆是血肉模糊,根本分辨不出本来面目,更不知公主是否也已遇害。
安州驿驿站吓得大惊失色,此事有关和亲公主,他不敢轻举妄动,赶紧将此事上报府衙,等待指示。
此处为边陲之地,就算安州官员从这些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的尸体里未现和亲公主的尸体,或是将此事快马加鞭上报京城,也得要些时日,
谢珏是此事罪魁魁,他自是知晓这些,于是乎,翌日岁安醒后,他便准备带着她离开客栈,堂而皇之地出城。
只是离开客栈前,谢珏还得等这位公主殿下好好地拾掇一番。
清晨,谢珏透出那层薄如蝉翼的纱纸屏风,于朦胧的日光中,冷淡地看着那位公主。
看她洗完小脸,擦完脂膏,涂上胭脂,梳好髻绑好丝绦,把簪珠钗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