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初叫一百户长带十余骑在前面探路,一有动静即点炮示警,接着便请云泽在后压阵,自己在前领队,命队伍放慢脚步,小心前行。
一时入了谷中,只见谷中上空有几个老鹰在空中盘旋。薛文初闻知老鹰成群在一地盘旋,必预知其此地有尸肉可食,想是不详之兆,正在惊疑,见前面探骑已快到谷口了,正要打听前方动静,突然一声炮响,只见伍林横枪立马,威风凛凛,带领一支队伍堵住了山谷口。薛文初知是中了埋伏,心想真是疑鬼碰鬼,也不知其何处来路,只得打马上前道:“吾乃武冈路守城副将薛文初是也,现领军途经贵地,你等是哪路好汉?报上名来。”
伍林道:“吾乃孙盟主刘元帅手下的正先锋伍林是也。”
薛文初不听则已,一听早已心惊,只得强作镇定,对伍林道:“原来是伍头领,吾也久闻大名,想伍头领有勇有谋,乃忠义之士,何故误入绿林,与官军作对,不如到我官军中来,凭伍头领的本事,必将重用。”
伍林一听,不禁哈哈笑道:“薛将军,我看你也糊涂透顶了,你在那武冈城,也看不清天下大势了么?如今义军风起云涌,势盖天下,这鞑子朝廷,也如大厦将倾,你也是个汉人,这么给鞑子卖命,成了异族的奴才,还有脸面来劝我,岂不让人贻笑大方!”
薛文初一听,不觉大怒,道:“好个逆贼,我好意相劝,还执迷不悟,口出狂言,看我先取了你的狗命!”
拍马杀来。伍林一听,也大怒,道:“姓薜的,你的死期到了!”
拍马提枪同薛文初厮杀起来。二人一气之下拼了二十余招,薛文初不是对手,调转马头往谷中逃去。伍林长枪一举,大队人马长驱直入杀入谷中。
薛文初逃回谷中,看到谷中也有义军与官军厮杀,混战成一片,两个百户长正与杨洪仲拼杀。被杨洪仲的钩镰枪杀得晕头转向。薛文初一看,冲上来与杨洪仲接招,两个百户长一见薛文初过来增援,犹如绝处逢生,一起围住对方厮杀。杨洪仲哪里把这等人物放在眼里,一杆钩镰枪左冲右突,一会杀那薛文初退下,又反手去钩那两个百户长。斗了二十来个回合,薛文初也是筋疲力尽,战对方不下,两个百户长已被杀得如丧家之犬,正在此时,伍林已杀到跟前,大喝道:“薛文初!你乃吾手下败将,还不快快投降!”
薛文初虽是气力已尽,却也气恨不已,哪里肯降,拼了性命,呼呀呀一声喝,来战伍林,战了几个回合,就被伍林一枪刺来,薛文初措手不及,被刺于马下。两个百户长正要逃走,杨洪仲也一枪出手,一个百户长倒下马来,另一个也没逃脱,被杨洪仲活活提下马来。元军士兵一见,吓得四处逃窜。杨洪仲大喝道:“凡投降者生,抵抗者死。”
元军见状,纷纷丢下兵器,跪在地上。
此时刘尚同王六堵住西留谷进口处,见元军已入谷,前面伍林已与前军拚杀起来,便挥军杀入谷中来。后队进谷的元军知道中了埋伏,一时乱作一团。云泽见状,晓得大事不好,便调转马头,手持两把板斧,向刘尚杀来。刘尚哪会把一个小小鞑子放在眼中。便喝道:“我刘尚手中枪不杀无名之辈。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云泽一听来人却是刘尚,也曾听说过此人厉害,只得道:“我乃当朝据武冈的达鲁花赤云泽是也。来者可是匪贼刘尚?”
刘尚喝道:“在吾大元帅面前,还不下马受降!”
云泽大怒道:“区区一个匪徒,还敢号称元帅,让我降你,真是狂妄至极!就算我答应你,我这把斧头也不答应!”
气势汹汹轮斧砍来。刘尚一听,冷笑一声,拍马冲来,一杆三尖枪直刺对方。两个你来我往斗了十余招,云泽哪里是刘尚的对手,被杀得手忙脚乱,气喘如牛,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心想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把双斧一架,正要逃跑,被刘尚大喝一声,一枪刺来,把云泽刺了个透胸。云泽倒下马来,一命呜呼。谷中元军见状大惊,忙向谷中逃命,谁知前方的元军正在纷纷跪地投降,伍林正率领义军从前方杀来,众元军情知大势已去,也只得纷纷跪地投降。刘尚见了伍林,忙命各将士清理战场,押了战俘,收拾行装赶回宝庆城,对付从永州来的元军。
却说衡州韩褚奉帖木儿之命,率三千兵马赴宝庆解燕木铁山之围。韩褚不敢怠慢,只得即日兵,向宝庆奔来。这韩褚上次败在匪军手中,吃过铁顶寨匪贼的苦头,又知自己的队伍要途径铁顶寨活动的区域,只得对身边的副将和千户道:“铁顶寨那冯军师此次没有去打宝庆,却留在铁顶寨大本营未动,必是防备我帖将军大军趁势偷袭大本营。我等此次出去,途径他的地盘,岂能瞒得过他,他要晓得,我们只怕是羊入虎口,不如避开要道,绕道祁阳转赴宝庆增援。”
各将领也深知铁顶寨的厉害,点头赞成,副将担心道:“此计虽妙,只怕路途太远,耽误了增援的时机。”
两位千户道:“还是小心为妙,耽误时机事少,被那匪贼算计事大,何况那匪贼在他那山地打仗还行,现虽围了宝庆,攻城掠地也不是他们的强项,凭燕木将军的本事,也不是能轻易能攻得进去的,我等就按将军之计而行就是。”
韩褚便决定,转道向祁阳而来。
这韩褚因择远道而进,怕耽误时程,只得令兵马日夜兼程,不得停歇。不想这举动,早被王六派出的探子跟踪探听明白,慌忙放信鸽到山寨,山寨冯平得信,忙派人飞马报知方云和刘月芳。方云本早已安排好在衡州至宝庆的必经之地杨家铺至石虹村之间设伏截杀,等了几天,不见动静,一听此消息,不觉大惊。方云道:“想那韩褚既然舍近求远,为不耽误军情,必赶路甚急,现在算来,那韩褚恐怕快到了祁阳,我等想在衡州至祁阳之间阻截,已来不及,只有在祁阳至宝庆之间阻截了。”
刘月芳道:“没想到这贼舍近求远,事不宜迟,我等只好快行军,先去宝庆,再从宝庆往祁阳方向逆向拦截就是。”
方云不敢怠慢,忙令人马日夜兼程,往宝庆进。
方云等人马到了宝庆,却不见刘尚、伍林等人,只见邢、曾等统领前来接见。方云才得知刘元帅同伍林已去攻打武冈之援军。方云不敢耽搁,歇息了一晚,忙向祁阳方向而来。
队伍行至谷州,就见前面探子报韩褚的人马已到了五峰铺。方云惊叹道:“果然不出所料,这韩褚行军如此之快!”
忙问向导打听何处设伏为好。向导道:“从这里到五峰铺只有一天多的路程,沿途也没有合适的设伏地点,就是有,离此地太远,也来不及赶到,只看能否赶到前面十余里的十里牌拦截。”
方云一听,只得道:“他区区三千人马,就是硬拼,我也不怕他。”
遂令人马火赶往十里牌,做好迎敌准备。
却说韩褚日夜兼程,到了五峰铺时,天色已黑,三千兵马,已是人困马疲,韩褚得知此处距宝庆只有两天的路途,便令将士休息一晚,明早四更造饭,五更出,这些兵马便就地宿营。
各营正在造饭,将士又饿又困,只等早些吃饱了睡一饱觉,就听前方探子来报:“前言有一队人马,约有四五千之众,正向我方赶来,率队的是铁顶寨的方云、刘月芳夫妇,已到谷州,距我已不到五十余里。”
韩褚不听则已,一听大惊失色,道:“真是越是怕鬼,鬼越缠身,还是躲不开这恶神。”
身边的副将千户听了,也心惊胆战,道:“那方云的功夫虽同将军不相上下,只那刘月芳乃刘成谦将军之妹,人称毒蝎魔女,不但功夫了得,还善使飞刀,要斗杀起来,我等未必是他二人的对手,再说他有兵马四五千人,我们上去对阵,不是羊入虎口吗,不如退兵回城。”
韩褚哼了哼道:“我等既受命来解宝庆之围,岂能遇敌而逃,不战而退!那方云、刘月芳功夫虽好,却是勇有余而谋不足。我等不可同他硬拼,却可同他斗智。”
于是问向导前方何处可埋伏,向导道:“离此二十多里处有一下花桥,此桥乃一石拱桥,桥这边的道路,右面是一片山林,左面是一条河,河面水深面宽,正是潜伏的好地方。”
韩褚听了,大喜,遂下令,饭后不要休息了,马上出,自己带一千兵马前去迎敌,诈败而逃,将方云、刘月芳等叛匪引来,令副将和一千户带两千兵马在下花桥我之一侧山林埋伏,待方云和刘月芳等叛匪过了桥,便破了此桥,断了退路,前后截杀,不怕他不败。众将听了,大喜,便依计行事。
这韩褚一切安排停当,便点起一千兵马往宝庆方向而来,到了十里牌附近,果然见方云的人马急急赶来。韩褚也不慌不忙,列阵迎敌。远远见敌方也在阵前排列,就听对方一人高喝道:“来者莫非我手下败将韩褚将军么?你若知趣,快快退兵回城,也且能苟活下来,若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此地就是你等的葬身之地!”
韩褚一听,见对方如此狂傲,正是怒激诱敌之机,便哈哈一笑,道:“好叫叛贼明白,我等今日来此,正是来报前次一箭之仇,既然是你夫妻二人同来,我让你二人同时死在此地,也不枉夫妻一场。”
方云听了,果真怒气冲天,拍马挺戟来战韩褚,韩褚也不示弱,挥舞水磨钢枪,杀将上来,二人一来二去,战了二十回合,不见胜负。刘月芳心急,忙挥烂银枪来助,韩褚手下的千户一见,也挺枪来战。刘月芳只得来接千户的招,没想这千户也难缠,几番杀退不下,恼了月芳的性子,伴败而逃,见千户追来,趁其不备,手起刀落,正中千户胸前,倒下马来,韩褚一见,此时不退,更待何时?便趁机回身便逃,一千多人马见主将逃命,忙调头便跑。方云哪知是计,挥手便命追杀。一时四千兵马,风卷残云般追杀过来。
这正是:
汹汹万军攻宝城,奈何城坚似铁铸。
不是援军来送死,难解刘尚折兵仇。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