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什么大事,只是那日年狩礼宴席陛下尽兴而言的恩赐,犬子不敢照收。他自小便被送往北境,离了几日心有不安,还望陛下准他回北境。”
李密霖拱手垂请求道。
若是秦茫未顺藤摸瓜,定是会被他今日以退为进之法迷惑。既然他已有两全之法,她此刻点头与否已不重要。
“哎,丞相当真是一心为了南朝。”
秦茫轻声叹息,她眉眼精致,瞳色青浅,眼眸之中宛若有化不开的愁雾。
“卫北将军好不容易归都,孤特许他再多留几日。”
“这…”
“当初孤同她未相处多久,便天人永隔,世事多变,谁又能难保战场常胜,饶是身为大将军后人的车骑将军,不也殒命沙场?”
秦茫故意将话说得极为难听。
“多谢陛下体恤。”
不论是故去的誉秦公主,亦或是战死的车骑将军,都未掀起他面上的任何波澜。
“行了,若是丞相今日无其他事,早日归家吧,近来皇祖母身体欠安,孤要再去看望一番。”
李密霖听闻此事,脸上有了担忧的神情,关心几句后离开大殿。
闻韶确实是生病了,苍白着脸卧病在床,低头饮了一口宫女用小匙盛着的药汤,再一抬头,一道熟悉的身影逆着光走来。
她下意识叫出陈予衿的名字,而后突然清醒,朝向来人温柔道:“予…茫儿来了。”
秦茫自然地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一口一口地喂着闻韶,她的白整齐地散在身后,更衬得她飘飘遗世,仿佛下一刻便要腾云离去。
“再喝两日药,便可下床了。”
已空的药碗被秦茫放在银盘之上,由宫人利落带出宫殿。
其他服侍之人也都跟随着她离去。
殿门自外关紧,隔绝声音。
“茫儿不必再骗祖母。”
她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再多的补药,都已无力回天。她的生命开始倒数,可能是今日,也可能是明日。
暖炉生了如此多,她还是畏寒,恐怕是再等不到回暖了。
“自二十八年前分别,送她去北域,我一次也未曾梦见过她,可能是她还在生我的气,不愿让我再见到她。二十八年很久,久到她的相貌已经在我眼中模糊,可是最近这几日,却常常梦见她,我想,她应当是想让我去寻她。”
闻韶望着窗台,说到最后,嘴角泛起满足的笑容。
秦茫侧身佯装整理薰炉,悄然拭去眼角的泪水。
“娘从未生过祖母的气,她很感激您的养育之恩,若是没有您,便没有她。”
闻韶微扬起身拉住秦茫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就听祖母的吧,我已是将死之人,要是能借此为茫儿铺一段路,也算是死而无憾。”
“不行!”
“难道茫儿要眼睁睁看着祖母含恨而终吗?”
这是一网打尽的唯一办法,他既已藏了那么多年,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将他吓退。
刺会永远扎进肉中,难以取出。
“祖母每日睡下都惶恐不安,尤其是听闻噩耗之后,闭眼仿佛就能听到你娘的不停的求救声,她的每一声哭喊,都令我无比心痛。祖母求求茫儿,渡我此生罪恶。”
她太过诚恳,太过执着。
在闻韶不断的苦苦哀求之下,秦茫艰难地点了头。
……
“左贤王,有名南朝杂碎执意要见您,说是有机密情报只可告诉您一人,属下轻轻审了几下,那小子嘴严的很,只是从他身上掉落的令牌,看起来价值不菲…”
,所以他才斗胆把梁承影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