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吴教授如获至宝,大脚踩下油门,把失魂落魄的孙天师和沈司星一并送到山下的县城里。
“老七他……”
沈司星扭头,见孙天师垂头丧气,安慰道:“他有他该去的地方。”
哪想到孙天师下一句话就说:“他死了,我的生意可怎么办?”
沈司星大为无语,没想到孙天师钻钱眼儿里到这种地步。
下一秒,孙天师捂着臀,蹦了几蹦:“哎哟喂,谁啄了我的屁股?!”
“走吧。”
沈司星背着手,接住飞回来的晏,面无表情地说,“时间还早,我想今早就搭车回龙城。”
没了老七,孙天师一下子没了主心骨,抱怨几句,就只能跟上沈司星的脚步,琢磨着往后抱稳他的大腿。
辗转抵达龙城,沈司星没有和孙天师交流的力气,回到家倒头就睡,一连闷在家里两日,数着时辰等6廷川来找他。
“你这是怎么了?”
晏歪了歪头,“去一趟酆都,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沈司星拍了下他的小脑袋,闲着没事做,打电话给孙天师,想问他要点案子。
哪想到电话那头,是孙天师的另一个徒弟接的,说自从得知老七的死讯,孙天师就茶不思饭不想的,好生伤心了一阵。
沈司星无奈,留下口信便挂了电话,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第一医院看沈家河一趟,再过半个月,等高考成绩出来,他就再也不会回到龙城。
他的童年和大半青春埋葬于此,从今往后尽是光明的坦途。
可沈司星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去,差点连性命都搭上。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重症监护室,各式生命监护仪出规律的响动,心电图平稳而微弱,似乎在昭示着病人日薄西山。
沈司星隔着双层玻璃,远远望了眼浑身裹满绷带不成人形的沈家河。
他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前两天做了截肢手术,如今被褥下方空空荡荡,像只面口袋上缝了一颗人头,脸颊凹陷,皮肤蜡黄,看上去十分怪异。
不知怎的,沈司星的心绪格外平静,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仇恨和戾气像一团缥缈的灰雾,从他心头飘散。
沈司星屈起两指,扣了扣玻璃,无声地说:“再见。”
而后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快到电梯间时,沈司星顿住脚步。
一道阴狠的视线像标枪一样穿透他的脊背,将他钉在原地。
沈司星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目光扫过虚掩的安全通道大门,没做过多停留,便重新抬脚往前走。
在他身后的安全通道里,惨白的灯光落在一个形销骨立的女人身上。
郑晓梅背靠大门,呼吸急促,额头上冷汗如豆,心脏哐哐地跳。她揭开怀中的襁褓,里面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婴,冲她露出甜美的微笑。
“妈妈。”
郑晓梅悠了悠襁褓,勉强挤出个笑来,急切地问:“快到日子了,对吗?还有十多天,妈妈实在等不了了,每一天都那么难挨……”
听到她的话,男婴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忽然间,整个眼眶都挤满了纯黑的瞳孔,像两汪幽深的墨水。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