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孙奕让老李怂恿着博铁撤销了对范青松的指控。当然,也给了捕快好处。博铁酒醒之后,其实就觉得把范青松送到官府,心里非常忐忑。
他一方面不希望自己老婆真的被吓出个好歹,一方面也不太敢跟范青松或是张家这样的商贾结仇。
如果他真的告了通奸,那么他老婆也要搭进去了。对于这种大逆大罪连带县丞也要担待地方不靖的罪名。所以如果能撤销,那当然是皆大欢喜。
李德也化名成吴仁,把最后的钱给了席老大他们。
老李也给了博铁五两银子,说是范青松的赔款,最后这个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孙奕最后还是狠了一把心肠,他让李德把范家人从范府赶了出来,范青松更是被他从牢里弄出来就直接丢到了去晋阳的马车上。同时孙奕也给了他一百两的安家费。
对外宣传当然是东家大仁大义,虽然范青松有大错,但是张家念着旧情所以这样处理了。大同连着太原的掌柜知道了张家这样的行事,都挑着大拇哥说东家仁义。
孙奕正在回想自己还有没有处理不妥之处。正在这时,杜青青忍不住问道:“公子咱们折腾了这么半天,到底得到了什么。我总觉得跟咱们来的时候没什么差别啊。范掌柜还是范掌柜。咱们虽然整治了范掌柜,但是咱们店也没了啊,倒是最后一百两换了个宅子,可是我怎么也没看懂。”
孙奕不禁呵呵一笑,见李德和老李都有询问的意思,孙奕觉得还是跟大家解开这个闷比较好,不然回头老爷给了赏赐,他们估计都不敢接。
想到这里,他开始说道:“其实父亲早就知道范青松对咱们家不够忠心。但奈何范青松手里有些东西,这些东西原本也没什么用,他拿出来咱们张家也能解决。
可是偏巧现在这个时候,朝廷的参天巨树出了变化。到时必然有咱们的竞争对手会想办法对咱们张家不利。所以这个时候,范掌柜手里的东西就对他们有用了。
奇货可居说的就是这个情况。所以咱们必须将人证和物证两个都消除干净。当然,咱们不是江湖强盗,杀人越货的事情咱们是做不出来的。
作为咱家的掌柜的,你突然什么理由都没有就辞退了,那样不仅脏了自己的手,也给了对方机会。
所以我来之前就定好了计划,必须是范掌柜的自己犯了错误,必须是他自己的错使得古董店证据被销毁。而且要尽可能的除掉隐藏的证据。
必须是范掌柜自己犯错,这样将来任何处理,咱们才能出师有名,占据主动。古董店的账簿必须是外人销毁,而不能是张家直接没收或是通过调账的形式转过来。
因为一旦假设范掌柜手中有第二份证据,那么古董店的账簿就成为了佐证。
其中很多东西也许我们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但是配合这第二本账簿一看,那就是咱们贿赂官员的铁证了。到时时间地点都是现成的,想脱干系都脱不了。
而如果我们张家自己销毁了账簿,那等于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到时事,如果咱们交不出账簿,那第二本账簿便随写什么便都是真的了。
所以整个计划的关键是要彻底在与咱们张家无关的情况下,在没有疑点的情况下,毁掉明面的账簿,而且要吊出来隐藏的账簿。
我赌对了,范掌柜的确实有第二部账簿。如果咱们只是偷偷放了一把火,不仅不会逼出范掌柜的二本账簿,反倒会让那个隐藏账簿成为铁证。
所以咱们需要一步步对他的心里进行加压,让他在心理压力巨大的情况下不断犯错。让他带着咱们找到第二个账簿的隐藏地。
咱们也很幸运,当他听到自己被辞退了的时候,六神无主,账簿真的就放在他家里。
不过想想也确实,他的活动范围就这么几个,店里,家里,酒店他不可能放,花娘家那个情况,他也藏不了东西。所以我推测应该是在自己家里。
之所以不能让他们一家继续待在府里,是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东西隐藏,所以我临走的时候拜托了王掌柜的,对这个房子进行大修。彻底挖地三尺也要看看有什么东西。
相信做赌场的,他们比咱们更好找东西。现在相信王掌柜的正在掘地三尺的看看有没有遗漏。
把范掌柜的放在晋阳是定点监视,与其让他跑个没影,不如时刻放着眼皮底下注意着。
其实过了风头这个时间,咱们也就不怕了。其实我也是心软,不想沾染人命,所以只能弄得这么复杂了。
不然咱们直接找个大侠,一刀六命把他们都砍了就好了,哈哈。”
孙奕最后本来只是想说个笑话,逗逗大家,可是他却现大家都只是吃惊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敬意。
回到张府,孙奕将此行的经过对张晋宋进行了汇报。同时将三份文件交给张晋宋。
一份是老李抢来的账簿。
一份是范青松的认罪状,有了这个人罪状,不论这上面的事情是真是假,范青松一生都不会再拿张家的事情说事了。
第三份是范青松的转让房契。作为家产文件,只有张晋宋有资格处理这些事情。张晋宋很满意儿子的处理。
他忽然来了兴致,想考教一下自己的儿子,于是他问道:“为什么你不把这个账册直接烧掉、或是让老李当着范青松的面当场扯碎,而要这么麻烦的带回来。”
孙奕答道:“这份账册,账房的李老先生鉴定过,应该是真的,所以儿子必须带回来给家主,也只有当着家主的面,才能销毁这份账册。只有销毁了这个账册,这个事情才算有一个了结。”
张晋宋目光柔和的看着儿子,满是激动和慈爱。时间正好深秋,张府这样的人家,屋里已经开始准备了晚上御寒的炭盆。
张父就直接把账簿丢到火盆中,拿着火折子一引,点燃了账本,看着袅袅飞烟的烟气,张父忽然被呛的咳嗽了一下。
孙奕笑道:“父亲,我是说应该烧,但是咱们拿到外面烧不行吗。说不定还能考个土红薯啥的。”
说罢,父子俩相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