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日子也很快就到了腊月。敬仁和学孔的婚礼也眼看着到了。
敬仁的日子是腊月初十,学孔定的是腊月二十四。敬仁现在已经升任团参谋长,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本来说好要回老家办婚礼的,因为临时队伍上有事,只能简单的在岳家办个酒就算结婚了。青山爷和青山奶给谷穗儿告了个假,带着她去青城参加了敬仁的婚礼。
从没出过远门的谷穗儿倒也没有山村孩子的小家子气。怎么说有个教私塾的爹,又到私塾里待了这小半年,也认了不少字,读了不少书,虽没行万里路,倒也腹有诗书胆气壮了。
但当她跟着爷爷奶奶第一次坐了老长老长冒着白气哐当哐当响跑得飞快的大火车,还看到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却也忍不住惊叹了,原来山外的世界这么大呀。
“奶,快看,这么长的大汽车呀!”
第一眼看到火车时谷穗儿惊叹出声。旁边的人听谷穗儿把火车当成汽车,只是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没人出声。
“真是乡巴佬,什么大汽车呀,连火车都没见过,少见多怪,无知!”
一道尖利的小女声却在此时不和谐的响起。
谷穗儿向声音来源处看去,那是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少女,着一袭浅紫色碧荷高腰儒裙,裙上绣着一朵白色的蔷薇,裙脚上绣着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仿佛欲飞向这蔷薇。穿着并不张扬,应该还挺雅致,但嘴里却说着尖刻的话。一张嫩白的小脸上满是不屑,斜眼看着谷穗儿。不知为什么一个长相还算清丽的女孩脸上尽是刻薄,真是让人不好接受。
“小姐姐你是在笑话我吗?我真的是从乡下来的,没见过这样长的车呢,谢谢小姐姐指教,原来这个车叫火车呀。”
谷穗儿没跟那女孩计较,笑嘻嘻的说。
那女孩白了谷穗儿一眼,把头转向了一边,才懒得搭理这些乡巴佬呢。
看她一脸的看不起,谷穗儿也没有再去说什么,一些无关的人才不会让他们影响了自己的心情呢。
好在一下火车敬仁派人来接,很顺利的到了敬仁的家。
敬仁在离刘家不远的胡同里买了一处一进的小宅子做新房,三间正房加东西厢房,虽说小点儿,也够小夫妻住了。青山爷他们来了就住在了这新房的东厢里。西厢做了厨房。
婚宴是刘老爷安排的,就安排在离家不远的贵福酒楼。
“亲家公亲家母你们上坐。”
刘老爷客气的让着青山爷青山奶。说起来青山爷他们才是主家,因为婚事主要是刘老爷操办的,他不自觉的就把自己当成了主家。青山爷也不好计较什么,毕竟自己家没出太多力,为了儿子好,委屈点儿也就忍下了。刘大太太也是客气的让着青山奶上坐。在彼此地谦让之下,青山爷青山奶还是坐到了主位上。
秋姨娘恃宠而娇惯了,看青山爷他们的眼光是不屑的。“真是乡巴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稻田里的稗子—算哪棵苗啊,还真敢往那主位上坐。”
声音虽然不大,但屋里安静,耳朵再不好也能听到的。青山爷青山奶变了脸色。
“你很高贵吗?你原来不是农村的?”
看爷奶不高兴了,谷穗儿板着小脸怼着秋姨娘。
“哎你这小乡巴佬,胆子倒不小,真是欠教训!”
谷穗儿一句话说到了秋姨娘的痛处,“你家里人不会教你,我替他们教教你!”
说着秋姨娘举起了手就要打在谷穗儿脸上。谷穗儿一个闪身,秋姨娘的手落了空。
“你住手,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的是你!”
刘大太太怒声呵斥。
“大姐,我是替你不值!明明什么都是我们操持的,凭什么这几个乡巴佬要坐主位上!”
“就凭我四叔姓丁,就凭是我四叔娶妻!”
谷穗儿再一次怼出声。
“好了,你这身份今天也不适合在这里,刘贵儿,送姨娘回去!”
大太太叫着家里的小厮让他送秋姨娘回家。“凭什么要让我回去?我怎么说也是大小姐的姨娘!”
“姨娘怎么了?你要是不想做马上就可以不是!”
刘老爷铁青着脸吼了一声,“送回去!”
“老爷……老爷……”
秋姨娘哭喊着,还是被小厮拖着出去了。
“亲家公,亲家母,你们多多见谅,家教不严,刘某对不住了!”
“亲家客气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都会有几个不顺心的人,碰到点儿不顺心的事儿,没啥的!亲家也别太往心里去,说开就好了。”
青山爷站起来拱手说。
“姨妈,我要跟姨妈一桌。”
正说着包厢门被“砰”
的一声推开,一个小女孩边喊着边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