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新年将到。学孟领着媳妇和儿子回来了,带了不少年货,也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据说最近一段时间西山上的土匪经常下山骚扰百姓。
听说那些土匪本来是两伙的。其中一伙的匪头就是黑眼。在两伙土匪火拼时黑眼被打伤,回到山寨后不久就一命呜呼了。他的第三个押寨夫人叫三娘子的成了老大。
别看是土匪,黑眼还是个挺仗义的人。青山爷听说黑眼死了,还好一顿感慨。
这个三娘子据说比黑眼凶残多了,是个打仗不要命的角儿。她带着手下的兄弟端了另一伙土匪的老窝,成了西山顶上名副其实的大当家。
自打多少年前青山爷被绑,他讲信义下山筹钱送到山上,黑眼就定了个不成文的规定,兔子不吃窝边草,清水县的客商他们不劫,近处的票他们不绑。
这三娘子可不管这一套,什么远的近的,只要能弄到钱,该劫的劫,该绑的绑。前几天,清水县里有两家铺子被他们抢了,现在县城人人自危,感觉太平日子结束了。
“土匪都这么猖狂了?这个三娘子是个什么来头啊?”
青山爷听了半天开口问,手里一直也没停下打细绳。
“不知道,现在城里什么说法都有,有的说是不知哪里的富户家的丫头,还有的说是黑眼收留的一个孤女,胆大凶猛,跟着黑眼学了满身的功夫,枪法也是一等一的准。本来是黑眼的义女,不知怎么的后来居然成了黑眼的押寨夫人。”
学孟沉思着说。
“这女人要是狠起来更可怕呀,最毒妇人心哪。”
老二为仁跟着来了这么一句。惹得家里的女人齐齐射过去一串白眼,这也不能一网打了满河的鱼啊。
老二看大家都在瞪着他,梗着脖子说:“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李秋玲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少说句话谁也不会当你是哑巴,快别吱声了你!”
这老二,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太一根筋了。看着公公被大家嫌弃,林新春握着嘴嘿嘿的笑。
“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就没有老百姓的好日子过,唉!”
青山爷停下手里的营生,把拔锤子缠好放起来,拿过烟袋锅点上,吧哒吧哒的抽了几口。
他转头看着谷穗儿姐妹:“你们几个没事儿别乱跑,土匪都是没人性的东西,可别让他们上了眼。”
“咱这穷乡僻壤的土匪不会来吧?”
学祖接着爷爷的话茬说。
“这也难说,年根子下,他们在山上也得过年,也得吃饭,这要是下山抢粮食,你敢说他们会到哪里去?”
学孟一边逗弄着儿子一边说,“反正咱们都警醒着点儿吧,该藏起来的东西就找地儿藏起来,别真事到临头了慌了神。”
“爷,”
谷穗儿蹭到她爷爷身边,趴爷爷耳朵边悄悄的说,“你说这个三娘子不会是三丫吧?”
青山爷愣了一下,低着头寻思了半天,嘴里嘶嘶拉拉的说:“啧,嘶,这还真说不定呢,那年闹洪水,黑眼他们捞浮财的时候,三丫是不是就在他的船上,还叫黑眼干爹,过了这么几年,这妮子变化这么大?”
“要真是她,爷爷,咱们可得想个办法防范一下。”
“她会连咱们村都不放过?”
青山爷疑惑的说。
“你忘了她是怎么离开咱村的了?”
“她一定恨咱们村,说不定连她娘也恨上了。”
“爷,我觉着吧,咱得找村正爷爷商量一下,是不是把咱们村的青壮组织起来,分成几个小队轮流站岗,这样就算土匪来了,咱也好有个准备。”
“这个主意好,得找村正商量一下。走,现在就去。”
“好,我跟爷爷一块去。”
谷穗儿站起来跟着爷爷往外走。
青山爷顿了一下,张嘴想阻止。
谷穗儿过了年就十四岁了,是大姑娘了,真心不想她再抛头露面的。不过想想她从小学的那一身本事,一块去想想办法也是可以的。青山爷阻止的话就没说出口。
“三哥,这事儿我也听说过,这也正想着找大家一块来商量一下呢。”
青山爷刚说明来意,村正接着就说起了这个事儿。“眼看着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但愿土匪能消停一下,让大家安安稳稳的过去这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