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林家教女惜福养身,饭后必过片时方吃茶不伤脾胃,故贾敏黛玉不肯用茶。
“妹妹,怎么不用茶?”
昔日,贾敏未出嫁时,王夫人最见不得贾敏金尊玉贵,娇生惯养的模样,现下故意挑话。
“放肆!镇南公主是当今太子之姐,便是贾赦大人、贾政大人二位亲哥哥,说话也要和软些,何时又多了你这个姐姐?”
礼仪太监一甩拂尘,尖着嗓子问道。
王夫人红了脸,喃喃道:“我原想着这是家中,言语间亲近了些也不打紧。”
“亲近?咱家倒不知无故诘问公主是亲近?这莫不是贾家一贯的行事做派?”
王夫人一下子慌了神,三春不敢言语,素日里十二万分伶俐的凤姐眼观鼻鼻观心,不一言。
“今日接公主的是谁人安排啊?”
“是,是臣妇的不是。”
“将那奴才拖下去打二十棍,贾家官宦之后,怎的如此不通宫礼,是何缘故,可是家主教导不善之过?”
贾母朝鸳鸯使使眼色,鸳鸯会意,去请贾赦贾政,贾政斋戒去了,只贾赦一人前来。
“臣贾赦叩见镇南公主。”
贾敏微抬眼帘,礼仪太监传喻曰:“免。”
贾赦乃立,诚惶诚恐,心中叫骂,二房蠢妇干的好事,倒叫自个儿收拾烂摊子,这太监一口一个贾家,怕是难善了。
“大哥哥不必惊慌,府中规矩不好,请宫中嬷嬷好好教导也就是了,何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贾赦长呼口气,放下心来,连连点头,口称“是极是极。”
几位宫中嬷嬷自将王夫人拖下去教规矩,此事按下不提。
众人见事已了,欢欢喜喜品茶吃果子,黛玉看了这出大戏心下烦闷,又因吃饱喝足,添了些力气,引三春去后院嬉戏。
玩了会子,黛玉酒劲上来,抄起禅杖舞得呼呼作响。
但见:天雷滚滚,地尘腾腾。铁禅杖似玉蟒,俏小姐如金刚。似撼凤凰下云端,如摇貔貅临座上。
直惊得迎春魂飞魄散,勾得探春心驰神往,惹得惜春兴致盎然。
黛玉正使得活泛,只见院里多出一人,大声喝彩,正是往庙里还愿归来的宝玉。
宝玉听闻姑姑和林妹妹今日到,兴得疯疯癫癫,一路跑回来,贾母说妹妹们在后院,忙往后院跑。
远远的就听见“呼呼”
声,近看大呼了不得,一弱柳扶风的姑娘将禅杖舞的如铁桶一般,并无半分破绽。
宝玉虽不懂武功,但凭直觉这禅杖挨着就死,擦着就伤,必是一等一的好功夫,忍不住鼓掌叫好。
黛玉听得动静,放下禅杖,扭头看去,只见那人生的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一副好模样。
探春上前引见,“林妹妹,这是二哥哥,小名叫做宝玉。”
“二哥哥好。”
“妹妹好!”
宝玉大喜,问道:“妹妹可有玉没有?”
“有,我名字里就有玉,哥哥名字里不也有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