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沉思着在长椅上坐了下去。
方姨一筹莫展的抱起了小赵褔,契柯夫站在那里琢磨着那一行没有留名、歪歪扭扭用俄文书写的简短文字自言自语的说:“这好像是在提醒着我们些什么。”
阿芳听到后,立刻就催促他:“快分析分析。”
契柯夫冷静思考一会说:“从这个人的字迹带笔上里看应该是写得一手好字的人,他是有意把字写的这么难看。”
又经过了一阵沉默之后,阿芳说:“我看,这不像是个坏消息。”
依着她的分析认为:‘生恶’二字指的就不会是我们,既没有敲诈也没有恐吓,只不过是把话说的大了一点。
她是出于哪方面着想的,只有方姨还摸得着一点影子。
“姐姐回来了。”
在寂静的氛围中,门外的脚步声使赵褔兴奋起来,果然,进来的两位姑娘中另一位是大家都不认识的姑娘,她长得有点过胖。
“妈妈,”
娅琴进门就伏在妈妈的腿上告白道:“昨天晚上奥格莎一家非要留我,就没有回来了”
她还不知道妈妈也和自己一样。胖姑娘也跟着说:“是这样的,阿姨。”
契柯夫跟着就凑却了热闹,他双手一摊的说:“都是一样。”
阿芳白了他一眼后,把笑脸给了胖姑娘,冷眼给了女儿。
又过去了难熬一周,除了东平来电报询问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消息了,傍晚出去散步所遇到的眼光也与从前大相径庭,和她们打招呼的人也少之又少只有一些可怜人还没有改变对她们的热忱。
阿芳虽然忍不住的二次来到涅波西亚宫门前,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再向前多迈进一步,“再等等。”
她现在唯有这么去想,再也找不到其它有用的方法和办法了,就连她来到这里也只敢独自一人,让方姨与她同行的勇气也失去了,所以,自那次以后就没有什么人知道她又来过这里;她黯然神伤的离开这里时也没有注意到位于高高的门头上方有一扇敞开的窗前正站着一个梳着中分头的男人已经注视她有一段时间了,那个人不是瓦里奇法官,而是往她家门缝里塞纸条的人。
夏秋傍晚的清爽人们是不太愿意呆在家里的,除非遇有特殊原因;教堂的中心广场便是普通人最好的去处,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带着孩子,或跳舞、或交谈,偶而也会因男人们所固有习惯而形成的缭绕烟雾随着微风不断地在人群中变换着婆娑魔影而增添了别样的氛围;阿芳她们也在其中感受着清凉、享受着轻松;她可以在这不知不觉之中聆听着别人的说话,寻找着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在这里,每天都在上演着不尽相同的滑稽表演和醉鬼们不可一世的场面。今天也不例外,随着节奏性很强的手风琴伴奏声的想起,五六个脸上描了好几道彩条,鼻子上套着用硬纸壳做成的尖型和圆状的红黑二种颜色的假鼻子,把自己装扮成扑克牌上面大小鬼模样的人蹦蹦跳跳的就朝人群集中的地方走来,赵褔和所有的孩子一样都拽着大人们的手,想尽量快一点靠近他们;来来往往悠闲信步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也全都被他们的表演给感染了;扮演者们或用夸张的口型齐唱起民间小调,或是翻着跟头作出各种模样的滑稽动作,运动的汗水在他们的脸上流下了一道道垂直的彩虹。
不少人自的手拉手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和着手风琴手奏出的悠扬节侓迈起了轻快的舞步,随着琴手不断升华的激情诱惑,加入到其中的快乐人群也在不断增加,其中有不少人还将白天用枝条和花草编成的圆圈戴在头上,也有穿着灰色短衫的牧师和很少见到的修女,再后来那几个表演‘小丑’的一群人也加入到了其中。
阿芳也在这一时刻受到了契柯夫与娅琴的鼓励,一家人也加入到了手牵手的快乐舞步中,直到风琴手累的缓慢的拉个长音,再由高音快地滑向低音嘎然而止时人们这才松开手,带着友善的面容缓慢散开,女人们这时不是在优雅着转着圈,就是做着踢腿扭腰的动作,这时一位非常的绅士出乎意料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的右手放在胸前相当得体的对阿芳说:“很荣幸在这样的场合遇见了你。”
阿芳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礼遇,也从没有见过他,刚刚放松的身心顿时又被紧张所包裹。
一定是她表现出了惊慌神色回头在找身边的人,那位绅士看出了她的局促不安,连忙补充道:“不用害怕,你不认识我,可我知道你是谁。”
阿芳崩溃的灵魂尚未修复,生冷的目光难以消退,正当他准备进一步说出他是谁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契柯夫回头看到有个男人正纠缠着阿芳,他赶忙快步跑过来对她说:“嫂子,我们该回去了。”
紧接着,方姨和娅琴带着赵褔也到了跟前,阿芳挽着方姨的手臂说着近乎相同的话:“走吧,是该回去了。”
那位绅士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契柯夫就闭上了欲言又止的口唇,但是阿芳并没有失去礼节的侧过身来给了那位绅士一个半蹲礼后就随大家一起离开了广场。
这一的过程只有感到好奇的娅琴才会向妈妈提及:“妈妈,你的人缘真好,到哪里都有认识你的人。”
阿芳简单的告诉她:“他是认错人了。”
“工厂里的一间房屋被雨水冲塌了”
契柯夫在照例巡察归来就把他站在高处看所到的报告给了阿芳。屋漏偏逢连阴雨,又遇上了这等不愉快的事,阿芳叹了口气也没有吱声,继续低着头缝补着旧衣服,过了一会她才想起了什么:“娅娅今天又跑哪去了?”
“不是吃午饭的功夫……”
方姨在一旁用手碰碰他,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紧接着她就说:“她不是被几个好伙伴们给叫走了嘛,还特意告诉过您说在天黑前就会回来的。”
“哦,瞧我现在这记性”
她用拿针的手碰了碰脑袋。她的这个动作让小儿子看见了,跑过来就踮着脚尖用小手揉着妈妈的头说:“疼不疼呀?”
阿芳就像刚吃了颗蜜枣一样看着她的孩子笑眯眯地说:“不疼了,孩子。”
方姨看了一眼契柯夫颇有感触的说:“孩子们看着看着都长大了。”
阿芳由此想起了她和她说过的那些话,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让她离开了,便对孩子说:“阿姨最疼你了,快去给她捶捶腿。”
天快擦黑的时候,娅琴准时回来了,她不但带回来一大包大家都喜欢吃的牛奶面饼还带回了一份迟到三天的新时报,契柯夫得到报纸后就聚精会神的坐在那里看了起来。
当他闻到她们咀嚼的酥饼出的浓香也只是抬头对她们看了一眼又把报纸翻了过来,皱着眉头把眼光停留在《被推翻不久的大清王朝的后裔,爱新觉罗溥仪再次登基并颁布了新政》和《肃清颠覆联合政府内部的异动分子》的两个大标题上,虽然他不是太明白这里面的深层奥秘,但是他还是能够看出这两篇报道显然针对是两个国当前最要紧的事,其中的制衡内容却大致相同。
阿芳见他这般凝神的样子,还以为这里又出了什么乱子,就问他:“怎么啦,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契柯夫这才放下了报纸所答非所问的说:“这里的人现在和你们那里的人怎么都一样了,都是和自己的人打在一起。”
阿芳茫然的看看他又看了看女儿问道:“谁和谁又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