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恒昌拽靠在自己的身上,用仅有的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以这样的方式在安慰他,因为此时房间里的安静已经让人受不,只有孩子的梗噎声。
二娃愁眉苦脸,两难的看着张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了,张强也是十分无奈的将手中的包袱再一次的摔到了炕上长叹了一口气说:“这都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让我顺汤顺水的做完一件事。”
他这一急,连说话的内容也不顾忌了。
偏在这时,恒昌又在那里抽泣的哼着:“我不想回…回…回去嘛。”
二娃这时彻底没招了,他实在不忍心就这么看着这样的场面,就蹲下身来掏心掏肺的豁出去向张强央求道:“大哥,你就让他在这里玩玩吧,我和大伙保证不让他遭罪受屈。”
老者也在一旁附和着:“是啊,见这般情形,老朽也做保证。”
“也好,也好,”
张强被弄的思维浑沌,只得想让自己先得到一些缓解;他凝视着既忠实又可靠傅二娃,突然做出一个双手抱拳的动作说:“那就多谢了!”
二娃一见这样急忙腾出手来不断地揺摆着说:“大,大哥,你千万不能这么说,这样会折杀我的。”
张强没有再作回答,而是将孩子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像是从没有见过他似的仔细的端详起来:‘他长大了、懂事了,瞧他眼里那股不服气的样子,和我小的时候没什么不一样,也好,强行的结果还不一定会是什么样子。反正爸爸不久就会再来这里,可你不会知道,你妈妈见不到你回去又该有多么难过。’想到这里,他最终还是在孩子面前做出了让步,从他嘴里艰难的只挤出了七个字:“在这里要听话,啊!?”
直到看见儿子真正露出笑脸时,他这才放心而去。这位既不相信菩萨,也不信任上帝的人,却在一路颠簸的路途中并没有忘记为他的孩子祈福、保佑。
可是,菩萨和上帝,它们都没有告诉他:这次与儿子的分手,就是他们父子的最后诀别。当他土头灰脸、形容枯槁的回到伯力家中时,阿芳心疼的都不忍心再和他说事了,她手忙脚乱的为他冲了杯糖水,让他躺在长椅上,只是没见着儿子的影子,难免焦虑的情绪就挂在了脸上。
起初她还以为是把他落在了后面,还不时的跑过去开门看看。后来张强把事情的原委详实在对她陈述时,她就已经立在那里如同木人一般,待她的眼睛能够转动时就紧盯着张强咬牙切齿的在心里诅咒着他:你简直就是个魔鬼化身。
若在平时,出现这么天大的事情,大吵一场是不可避免的,然而当她诅咒过后,吓人的面色也恢复了如初,这时她又暗自庆幸儿子没和他老子一起回来了:她不想再让一个还未满七周岁的孩子再一次和他在河湾野岭间颠上个七天六夜的,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含在嘴里的话现在是一句也不想多说了,就连那期盼已久的激情也在不知不觉中没了一丝知觉。
张强没见她说话,肯定以为她是在为没见到儿子生着闷气,就宽慰着她说:“你就放心吧,他在那里也不会差到哪去。”
一杯热糖水下肚后,身体暖和了不少,他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哈城那里的事。
阿芳也不知在听还是不在听,冷不丁的说:“你去洗洗吧,我去工厂。”
说完随手就披上了大衣,在她系头巾的时候,张强暼见桌子上有份报纸,就对她说:“不错不错,关心起大事了。”
阿芳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娅娅看的,忘了告诉你,最近厂里有点不正常。”
随着房门的一声闷响,屋子里顿时就安静的出奇。
一觉醒来,张强这才觉得上午回到家中时的舒服和现在是不一样的。天,已近黄昏,灰蒙蒙的像是有一场好雪。
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想做些事情让她们回来有个惊喜,也不知怎么了,就感觉有一种状态让他就是不愿去触碰他平时喜欢做的一些事儿。儿子的事?阿芳在生气?娅娅在学校又欺负别人了?叶列维斯基?……,都不是。
他无聊的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份报纸,断断续续地读着自己认识的字母,上门像是说仗已经打赢了,又像是说仗打得没完没了,他自己也笑了一下后就把报纸扔回了原处,靠在椅背上养起神来。不一会,他惊诧地直起腰身喃喃自语的说:“不对,应该是工厂出问题了。”
他回想起刚才在做梦时还梦见了很多人在一起打架,还有警察。
他赶忙穿好衣服,还没迈出几步,房门就被打开了,方姨抱着刚会说话的赵褔一见到张强就“爸爸,爸爸”
的叫个不停。张强眦着嘴连跑几步从方姨手里接过了小儿子,又是亲,又是抱的,片刻之间他就变得和娘儿们没什么两样了。
回到家中的阿芳仍然怨气未消的说:“孩子大了就不会这样了。”
张强“嘿嘿嘿”
地笑着答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瞧他开心的那样”
方姨给阿芳送去了暖心的话语,阿芳欲言又止的对她显露出认可的笑颜。
直到晚饭后,张强才找到机会问阿芳:“你在电报里什么也没说,这里究竟生了什么?”
“是斯洛莫娃让我的。”
她的回答不禁又让张强的神经紧绷了起来,他早就不愿她再去那个地方,他问的很小心:“你…你去她那里了?”
阿芳白了他一眼说:“都什么时候了,还问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