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一脸狐疑的盯着警长,手心里攥着虚汗在想:难怪我没他的消息。
尹弗斯基此时也在心里骂到:‘没高没低的臭小子’,见他仍然无话可说便对斯洛莫娃说了句:“你不知道,那小子加入了新党,”
然后又转向了张强:“就是你的船长来了也不会饶恕你!”
张强是在十分茫然的状态下对他摇着头说:“我不知道什么党不党的,他离开这里时也没对我说过什么。”
张强真的不知道‘新党’是干什么的,更不知道它是个什么组织,所以在他的脸上也就没有显现出令人不安地表情。
“这个王八蛋!”
斯洛莫娃刚骂完就知道溜口了,随后便补上一句:“他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她万万也不会想到事情竟会在这么简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严重,她知道:‘新党’的全称就是‘新社会工人党’,这个组织就是想要推翻沙皇政府,现在是要被砍头的。张强如果和这种人结上了交道就是彼得洛维奇先生在这里也不会保护他的。“好了,好了,”
只见她故意挥了挥攥在手里的手绢,努力想驱散眼下已经凝固的空气才补了这么一句:“一人做事一人当,以后你就不要再和他来往就是。”
直到目前为止她才有所查觉刚才生冲突的根本原因不仅仅只是为了赖去一点保护费那么简单,再回顾到尹弗斯基刚才的那般态度让她隐约的意识到今后的张强会有麻烦了。
弗拉基米尔-尹弗斯基也是万万不会想到今天竟然会在他的愉悦时光中被眼前这位东亚小子就这么给搅黄了,这让他在女士面前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窘困,但他决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在女士面前失去尊严,便非常圆滑地接过了斯洛莫娃的话:“您说的非常正确,我会把他失掉的那条肩膀替他找回来,并且亲手交还给他。”
话音落下,从他的小眼睛里射出了一道凶很的冷光刺向了张强。
张强今天是怎么和他们作出的道别,他现在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他只觉得自己在走出那扇大铁门时整个人才变得轻飘起来。
他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顺着妥斯梅尔大街默默地往前走着,脑子里尽量回想着刚才生过的哪些地方存有最不顺畅,没有,还是没有,他一路前行一路就这样不断对自己的某些测判给予了否定,唯独就是没往自己‘是否有点太过狂妄’这一点上去想,最终还是把焦点聚焦在了对叶列维斯基的想念和担忧上了。
在漫无目的地行走间无意瞥了一眼飘出香味的小饭庄,虽然此时的肚子还没到饥饿程度,可他还是走了进去,坐下来便要了两个菜,一个人瞅着窗外的晚霞映照着厚重云团,听着别人谈论着那场离奇的天象,喝起了捋不出头绪的闷酒。
一会儿又进来几个衣帽穿戴不是太讲究的军人,这一帮人进来就把小店里的气氛给带热了起来;几口烈酒下肚以后就听一位年长的老兵说:“嗨,我们的军舰现在他妈的又可以进入旅顺港了,说实话,我还真他妈的迷恋那个地方。”
一位没留胡子的年轻军人紧跟着就奉承上了:“那时如果你打了胜仗一定会留在那里。”
“去去去,你懂个屁!”
那个年轻军人被呛的不支声了,他自知无趣地提起了酒壶当起了‘酒官’。另一位老兵打了个圆场说:“他说的也没错呀,那次战役如果打胜了你还不被提拔为守防长官才怪,说句大实话,那个地方的确是不错。”
“那儿有芙蓉院吗?”
另一位年轻军人提出了新问题。
老兵听后就得意的哈哈哈地合不拢嘴了,等到笑够了这才对他说:“你这问的叫人怎么给你解释,傻小子,这种地方到处都有。”
另一位老兵紧接着就在一旁打趣道“他呀,到现在还忘不掉那个叫小柳柳的妞呢,是不是?。”
又是一阵起哄声响起,他们就这样快乐的饮酒品味。
接下来那位年轻的军人便带着复杂的心情向老兵征求着:“有消息传说,最近可能还要派遣一批军人去那里,你去不去?要是去的话别忘了把我也一起带上,我可不想和你分开。”
老兵啃着鸡骨头断断续续的说:“不去…,这次不去,这次派去的都…都是些混编兵。”
“那不是更好吗?”
“不不不。”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你就不懂了吧,矮人三分,那里的乡村脏的就像我家的牛圈一样。”
“哈哈哈,那你还……”
他们说着说着就说跑了调:“你哪里知道,去年我们这儿的一声巨响把他们那儿的老、小二个皇帝都给吓死了,等明年……”
“啪”
的一声,张强受不了这阵阵向他袭来的熏风醉语,扔下了叉勺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这里,可他出门还没走几步就被店家给拽了回去。
等他回到家里时已是入夜时分,女儿的等待又成了泡影。
清晨醒来时,阿芳已将煮好的牛奶放在了长椅边的茶几上了。
昨晚一整夜她基本上就没怎么好好的休息过,上半夜是焦虑的等待,下半夜是辗转不眠,熬到佛晓过后她基本上就像现在这样,坐在他的身边静静的守着他,困了就靠在椅子上打个盹,醒来还是这么看着他,看着他酣睡的样子怎么也不忍心将他唤醒,见他因为劳顿消瘦了不少,即使他在说梦时她也没有去触碰过他。
其实,在方姨为他开门说话的声响她都听到了,当时她也准备下去迎他,可是回过头来望了一眼正在熟睡中的小儿子就停下了挪动的脚步,同时也寻思着反正他不一会也是要上来的,就重又躺下了,可是等了约十来分钟还没有见他上来,而且连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她这才轻手轻脚地想下去看个究竟,当她把房门打开时,楼下的灯光都已熄灭,不时还传来一声接一声的轻微鼾声,待她蹑手蹑脚走到近前才见他抱着棉被睡的又香又沉,她当下便想:他一定是不愿惊扰我们娘俩才让方姨拿来被子躺在这里的。
而在接近凌晨时,在她的脑子里又突然闪现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昨天那么晚了他总不会是呆在工厂里吧?不会,绝对不会,莫非他现在真是在变了?‘现在是要知道她是谁的时候了’,就这么她在提不起精神的寂静空间里又让那个想与不想的想法起死回生。
背负着这样一个揪心的包袱,即将到来的爽朗黎明理所当然的会与她保持距离。“瞧我,昨晚睡的真沉。”
张强现坐在身边的阿芳时自责的表情毫不掩饰的挂在了他惺忪的脸面上,阿芳还是那样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说:“估计你快醒了,才煮的牛奶还是热的,别忘了照看一下儿子,今儿我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