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临神色一怔,一切都生得太快,他的瞳孔随着王书颜的身影从马背上滑落收缩,手上的鞭子一抽,已被他驯服的烈马如闪电奔驰。
赵谦已被吓得脸白,顾不得追究那白纱斗笠女子,疾步上前,欲图接住从马背掉下来的人。
猝不及防之际,马背上的王书颜在整个身子滑落时单手猛抓住马鞍,双脚凌空随着马奔腾跨步,头上的绾随着身形猛烈晃动竹簪脱落散开,满头青丝松散,应风飞扬。
她神色未显慌乱,眉宇凌厉目空无人,双手从容握紧马鞍,双脚合并一跃,像条跃出水面的鱼儿,跨步翻身上车策马奔腾,与赶过来的章九临擦肩而过。
章九临拉紧缰强,驾马拐弯尾随,他还未来得及错愕,就见那马再次反抗。
真正的野性烈马怎会轻易屈服,它奔腾几步再次抬蹄弓背乱蹬,长嘶乱晃,依旧企图要将马背上不自量力的驯主摔下来。
这么桀骜张狂?王书颜眸底亢奋难掩,改变驯法,细长的腿夹紧马腹,一手攥紧鬃毛,一手圈住马脖,任由烈马如何乱晃乱蹬都绝不松手。
几个来回,马儿终于服态尽显,竟屈蹄表示臣服后策马奔腾,眸里的锐利收敛。
青衣白马的身影在马场如闪电掠过,英姿飒爽豪迈,马背上的王书颜迎着风双臂张开,仰面扬唇,青丝纷飞,如同在空中肆意翱翔的雄鹰。
整个驯马过程如电光雷驰般迅,惊心动魄又精彩绝妙,全被章九临尽收眼底,他目光炙热,看着王书颜张臂的侧影,只觉她生来就该是这样叛逆不羁,不轻易臣服,果敢坚毅的打破一切禁锢。
他下意识钦佩道:“好利害的驯马术!”
嘴角的笑意不自觉更深。
章九临策马尾随跟上,王书颜注意到身后的章九临,莞尔一笑,青丝绕颜,脸上的红斑若隐若现,如绽开的牡丹,眉宇桀骜又艳绝无双,两匹马时近时远,不相伯仲。
从马房里冲出来的赵谦,脸色由白到热血沸腾,在王书颜成功驯服野马时就无法自控的难抑欢呼:“颜妹子好样的。”
见章督领也尾随在后,悬着的心总算落地,目光狠戾的看向马房,紧盯那个心思歹毒的白纱斗笠女子。
杨管事等人一脸不敢置信,由其手上还紧紧抓着马鞭的白纱斗笠女子。
婢女上前,小心翼翼问:“小姐,这下怎么办?那丑八怪真的把马驯下来了。”
许是怕又挨耳光,她不敢靠太近。
赵谦上前冷道:“小姐方才与杀人有何不同?”
婢女急了:“你休要胡言,她明明好好的,方才,方才我小姐不过是助她驯马。”
赵谦气急反笑:“那请小姐现在上马,我也挥鞭助你可好?”
婢女心虚缩起脖子,不敢多言。
白纱斗笠女子不一言的看着远处并肩策马奔腾的两匹马,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子的胎记那样丑陋却敢肆意抛头露面。
白纱下的手下意识抚向自己的容颜,为什么,她却做不到?
赵谦只觉她做贼心虚,打算等督领回来就告状,非要教训这对恶主仆不可。
王书颜和章九临前后驾马回来马房。
王书颜停下后安抚着刚驯服的白马,赤马背上的章九临现马房多了两个女子,目光一顿,最后落在头戴斗笠白纱女子手里的马鞭上。
马背上的他更显丰姿挺秀,一双凤眼目若朗星,玉质金相龙章凤采,威仪尊雅的章督领目光寒戾的看着所有人,包括赵谦。
他的眸底笑意散去,看向赵谦:“刚刚生何事?”
赵谦后背一紧,简单粗暴道:“督领,她趁王姑娘驯马时抽鞭暗算,害她险些摔马。”
王书颜眉毛一挑,赵谦这家伙果然是懂告状的,不说前因,只说结果,专挑痛处抽打。
婢女急了:“不是不是,那马只是被惊了。”
赵谦还要说什么,白马背上的王书颜开口道:“是啊,这位小姐宅心仁厚,见我喜欢便说只要我能驯下,定不要一分赠我。”
章九临看向白纱斗笠女子:“那姑娘挥鞭是为何意?输不起?”
白纱斗笠女子浑身颤抖,刚刚她听到那男子喊他督领,没想到这人竟是‘国通候’之子,眸底浮现惧意,收敛起刚刚盛气凌人的气焰朝章九临柔声解释:“大人误会了,我只是想助她驯马,未曾想会把马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