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卿只是笑笑,让老雷公回去歇息。
义绝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不是妇人,自然不会对老雷公解释王家为什么会突然来那么多亲戚。
周颂卿走着走着,脚一拐便朝王家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他又停下来。
调头转,最后在李大夫医馆的门口候着,神色凝重的看着远处。
里头的老妇见里正又来了,忙问道:“里正,你……你不是才来过吗?李老还没到呢。”
周颂卿刚刚其实才从这里离开,他身为村里的里正自然是要问李大夫流犯村流疫的情况,知道李大夫还没回来便走了,眼下又绕回来,老妇才觉得奇怪。
周颂卿淡道:“我在这等着吧,反正没啥事。”
老妇自然不会让他在外面等,给他开门让人进正屋等。
周颂卿却摇头:“不用,我在这候着就行。”
老妇一脸疑惑,只得作罢。
……
张家长媳洛氏略带斥责的话令张氏一怔,她愣愣看着洛氏,见她眉眼隐有烦躁,心蓦一冷,垂着眉眼抿紧嘴唇,委屈的泪水在眸底打转,却撑着不落下。
其它人一听洛氏这么说,才纷纷想起自己此行来的目的是来劝和的,不是来听张氏诉苦的。
都说劝和不劝离,徐氏和关氏对张氏虽有同情,但和洛氏一样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眼前婚嫁的当口惹人非议,
便也一同劝道:“是啊,这‘义绝’的名声也是不好的,你也要为孩子考虑才是。”
虽然知道她们肯定会劝和,张氏也早做准备,仍然会因为这声劝泛起酸楚。
张氏想起女儿和王负的脸,抬起头问她们:“那……你们教教我应该怎么办?分家后我嫁妆都帮他抵债了还不够吗?你们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他都干了什么缺德事,
打我就算了,还打孩子,颜儿三天两头的变成他的出气筒,他跟个大爷似的不下地不谋生,还想把我和孩子们全卖了换钱赌,如果不是颜儿想着法的给人治伤换些银钱,我们娘几个都要吃西北风。”
空气凝滞,似落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张家长媳洛氏的脸上微变,微瞟了一眼刘嫲嫲,刘嫲嫲瞟了一眼后垂下,眸底已有了盘算。
王家大房徐氏瞠目:“他现在竟变得这般不像话?”
王家二房关氏拧眉:“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啊?”
张家长媳洛氏附和的叹口气:“是啊,小姑子应该早说才是。”
张氏愣愣看向洛氏和徐氏、关氏,怔道:“我有呀,王负开始打孩子,我实在没法子,颜儿让我给你们书信,我都给你们三位嫂子书信了呀,你们没收到吗?”
张氏的话令徐氏和关氏面上一热,眸底迅闪过不自然的情绪。
刚刚嘴太快,都忘了书信一事,其实大房和二房都收到了张氏的书信。
两人商量后,都选择了昧下没有告诉自家男人,领教过王负的不省事,次数多了也有嫌恶埋怨的时候,夫妻多少会因为帮王负还赌债一事生了嫌隙。
而且都分家了,很多丑话也在分家的时候说清楚了,所以,当徐氏和关氏收到书信时,便是不予理会。
洛氏脸上也闪过一抹心虚,讪笑道:“这不,正商量着怎么解决就收到了族老说你闹着要‘义绝’嘛!”
或者是此时没有可依傍的人,张氏从未如此冷静过,将她们的表情的变化看得明明白白。
书信送去张家和王氏已经两个多月,真商量出怎么解决回复的书信也早就到了,怎么会拖到她决定‘义绝’才亲自过来?
张氏心里的酸被浇了一瓢凉水,把那酸意散开,全身只剩下冷,倒是忘了炎夏的闷热。
她当时书信给他们也不是借钱,就是告诉大房二房王负打孩子一事,希望有人过来劝诫王负。
她等了许久,最后等到了把王负绑到她面前要她还赌债的一伙人,她的嫁妆也就抵出去了。
一直不说话的张云梅看向洛氏口气不善道:“什么叫闹?我妹子都快被那挨千杀的赌鬼逼死了,在你眼里这么不痛不痒?”
洛氏蹙眉头疼,看向大姑子张云梅:“大姑,夫君是让你过来帮忙劝和的,你怎么反倒来添乱啊?而且我也没觉得不痛不痒啊,我做为她嫂嫂也替她生气啊。”
张云梅冷嘁:“我弟糊涂,我又不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