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熙一身素衣,走到他身边,将风筝夺了过来,“我来教你。”
然而,风筝似乎并不给康帝面子,几次三番地飞上半空,却又斜斜地落了下来。李云熙不服气地与风筝较上了劲,而浩儿只能在眼巴巴地在一旁观望着。
不远处的草地上,沈琴静静地坐着,柔情地凝望着两人的身影,眼中满是爱意,还有几丝黯然的感伤。
刘青言抱剑立在沈琴身边,感慨道:“许久未见陛下如此有活力了。你把他哄好了?”
“我说局势稳定后,我便会移交皇位,回来寻他,还说我已经破除诅咒,来日方长,皆是谎言…”
说着说着,沈琴愧疚的垂眸,声音越来越低。
刘青言会意,面色沉重:“若有用得着青言之处,尽管吩咐。”
正在此时,李云熙气喘吁吁地跃了过来,将风筝往沈琴面前一扔,抱怨道:“可不怪溪郎技艺不精,这风筝做的有问题,难以腾飞。”
沈琴将风筝翻过面来检视:“龙骨歪了,是我固定不牢,回去修修。”
李云熙闻言,急忙抢过风筝,抱于怀中,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笑着赞道:“原来是你做的,难怪如此精致!你劳苦功高,这等琐事,交给宫中匠人便是。”
浩儿见状,拉了拉沈琴的衣袖,委屈的唤道:“师父。”
沈琴会意,无奈地摇摇头:“你知羞不知羞,我做给徒儿的玩具,你也要抢。”
“小气鬼!好啦,我修完还给他便是,不过说起知不知羞。”
李云熙俯下身子,靠近沈琴的耳畔,低声调戏道:“某人昨夜可是把礼仪廉耻都……”
沈琴顿时面颊微红,急忙堵住他的嘴,将他拉坐了下来。
夕照如金,洒在二人身上,带着些许即将消散的寂寥,两人相靠而坐,默然间,唯感对方体温,似此水长流,温馨难言。天地浩渺,宛若仅剩彼此。
沈琴轻启丹唇,打破寂静:“溪郎,韩荣之事,你无须再费心。我已收到他报平安之信。”
此言中,他心存私心,自上次施展通灵秘术后,他已从翠崖子口中探得李思的全盘计谋,又闻常玉决绝跳崖之举。他猜想,在李思的谋划下,韩荣或许已与常玉重逢,因此编造此谎,不愿让李云熙深究。
李云熙颔,若有所思:“如此甚好,若真追查到韩荣,我反不知如何处置。溪郎览二哥书,也觉常玉身世可怜,韩荣若是得知常玉跳崖,定会很难过吧……”
沈琴遥望远方如血的残阳,感慨道:“夕阳虽美,终将西下,明月东升,朗照长夜。这世间日夜交替,生死别离,本是常理,相爱之人,终有一别。”
李云熙闻言,揽过沈琴的肩,潇洒一笑:“那又如何,至少曾共赏人间美景,亦算不枉此生。”
沈琴淡然一笑:“所以你我可否约定,无论谁先百年,都不许轻生相随,要做对方的眼睛,继续赏阅世间的风花雪月。”
李云熙听了此言,面色微变,“韩哥哥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你难道……”
沈琴刚想回答,忽觉喉咙干痒难忍,忍不住咳嗽起来。李云熙立刻紧张起来,颤声道:“怎么了?”
沈琴探了探自己的脉象,神情渐凝,“完了,我恐怕身患绝症了。”
“绝症?!”
李云熙大惊失色,紧紧抓住沈琴有些冰凉的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是……”
沈琴见李云熙如此紧张自己,心痛更甚。他轻轻揪了揪李云熙的脸颊,故作轻松的一笑:“你上当了,傻瓜,我只是外感风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