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舟雪想了想说道。
“我说着玩儿的,桂花糕没有,我吃什么你吃什么。”
萧风灼抬手敲了他一个脑瓜蹦儿,没用力,敲完像是怕路舟雪追着他打,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还快。
路舟雪坐在原地目送着他远去,隔了一会儿才抬手揉了揉被他瞧过的地方,轻轻地自言自语道:“诡计多端的猫。”
“娘亲。”
孔雀从门外头露出一个脑袋,关心又好奇地看着他,路舟雪瞧见小姑娘探头探脑的样子,朝她招了招手:“空青?过来。”
孔雀三步并两步跑到路舟雪面前,脑袋埋进他怀里蹭了蹭,小姑娘肉乎乎地脸在他胸口磨来磨去,路舟雪略微有些不自在,他扶住孔雀的肩膀,不动声色将小姑娘拉了出来,轻声问:“怎么来找我了?”
“娘亲,终庭的叔叔伯伯都在传,师祖要重翻旧案了,是真的吗?”
孔雀期待又有些害怕地看着路舟雪,怕他下一刻说出否定的话,好在路舟雪没叫她失望,他点了点头道:“是真的,空青可高兴?”
“高兴。”
空青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路舟雪的袖子,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道,“是不是翻了案,娘亲身上的罪孽就洗清了?”
被小女孩殷切地望着,路舟雪很难说出什么残忍现实的话,所以他只是抬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轻轻地“嗯”
了一声,他说:“会的。”
予昭的罪孽的确可以洗清,但是过去都没人追究,现在洗清了,除了孔雀,谁又在意?予昭已经死了,便是沉冤昭雪,又有何用?
何况瑶光有她的父亲明镜尊者袒护,他们本就是一丘之貉,百里长情真的能得到期望中的结果吗?路舟雪觉得,或许叶云洲会被推出来承担责任,却也到此为止了,想到这,他又觉得有些唏嘘。
从戎城离开那日忧戎的背影在脑海中闪过,一个很普通的少年,赌上往后的生生世世,却扯不下终庭里那些高高在上之人的一片衣角。
“娘亲,她会知道吗?”
孔雀怯怯地看着路舟雪,似乎想要从面前清冷如雪的人脸上看出过去朱凰予昭的痕迹,“她会知道,她没有罪了吗?父君也会重新回到空青身边吗?”
路舟雪怜惜地摸了摸孔雀的头,轻声道:“会的。”
哪怕是谎言,也总好过告诉她,予昭早就灰飞烟灭,生前死后的所有都不会知晓;叶云洲本就是加害者,从一开始的离开就是有意而为,又何来的回?
下午,路舟雪在庭院里看着孔雀练剑,小丫头同她母亲一般,是大开大合的路子,注重体术的修炼,路舟雪自己不用剑,他的招式多生变化,与凤凰母女的风格不同,是以他只是时不时在旁边提点几句,却是并未上手教导。
孔雀练了一会儿剑招,头悉悉索索地就散了下来,披散在肩头,瞧着乱七八糟的,路舟雪看不下去,便道:“歇会儿再练,你过来。”
“娘亲,怎么了?”
孔雀放下手中的木剑朝路舟雪走去,后者一手笼着她的头,一手解去她绑的丝带,从袖中摸出一枚象牙梳梳理着她乌墨一般的丝,一边道:“谁给你束的头?”
“是哥哥。”
孔雀脆生生道,一边回头去看路舟雪,“怎么了吗,娘亲?”
“没事。”
路舟雪摇摇头,怪不得他觉着丑呢,也难为叶瑾一个大男人还给小姑娘梳头了,路舟雪这般想着,手上动作轻柔地给予昭梳头,梳着梳着,他就恍惚了。
“岁杪哥哥想给我梳头?”
当年赴月宫的丹桂下头,萧月珩又喝醉了,束的木簪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掉了,随意地裹在松散下来的青丝里,他抬起一双半掩在零碎额下的明眸,醉眼朦胧地望着路舟雪。
“岁杪哥哥,在这不周山,只有你待我最好。”
萧月珩松开怀里的酒坛,从铺满丹桂的草地上踉跄起身,却不小心踩到落在地上的青色外袍,晃晃悠悠摔了下去,路舟雪连忙上前接住了他,“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