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穹点头。
薛云溶眉头紧锁,许久没有说话。
她知道,想要快速了结她和司徒迟之间的牵扯,由陛下出面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皇权至上,这也是后来司徒迟一定要登上帝位的缘由。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的定北王府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定北王交出了一半兵权,世子领了驻守西北的旨意。”
裴穹看了她一眼,轻叹了口气,“虽说你们家这些年一直驻守西北,抵御外敌,可于陛下而言,定北军都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柄利剑。六皇子此事之所以能够闹大,自然也有陛下的授意。便是没有你这桩事,定北王的兵权也不会始终握在手中。”
薛云溶点头:“裴大人说的,我自然明白,只是如今到底是受我拖累。”
更何况,对于北狄的虎视眈眈,此番交出兵权对父兄来说是好是坏尤未可知。
她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裴穹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朝中如今无人可带兵,来日北狄叛乱自然还是要指着定北军的。郡主无需烦扰,世子定能战无不胜。”
薛云溶瞥了他一眼,突然有些好奇:“裴大人探知天命,莫不是为了助我大哥一臂之力?”
“郡主觉得探求天命是为了什么?”
裴穹问。
薛云溶皱眉,好一会儿才开口:“倘若果真能够探求天命,自是要避祸驱灾,求得万全。”
“正是如此。”
裴穹颔首,“裴某与郡主所想一致,既然裴某身在奉天院,自当探求天道,为天下太平开路。”
薛云溶强忍着自己心里的燥意没吭声。
她实在想象不到,今日站在此处与她高谈阔论天下太平的人,往后会成为那样令人畏惧的冷面阎罗一般。
裴穹的身上,后来到底遭遇了什么呢?
这几次裴穹的出手相助,让薛云溶心里对他生出了几分不忍。
倘若可以,她也希望裴穹能够始终如同今日这般,是个霁月清风的端方君子,而不是沁在暗无天日的苦牢中,成了地狱的厉鬼。
薛云溶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提醒一下大哥才是。
倘若此番大哥可以成功的避免前世的结局,那么对于裴穹来说,少年相识的好友仍能相伴左右,是不是也能够阻止几分他成为佞臣的结局?
薛云溶想通后,立马回了房间喊来喜鹊为她研墨。
她将自己能够记得的那些关键所在一一誊写在册,接着又绞尽脑汁想尽对策一一写下。
“喜鹊,你我似乎很久没有练大哥教授的功夫了。”
薛云溶伸了个懒腰,放下了手里的纸笔,笑眯眯地看向喜鹊。
喜鹊闻言眼睛陡然发亮:“郡主您总算是想起来了。”
喜鹊乐滋滋地去行李中翻出薛云溶的匕首递了过去,又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说来奇怪,世子此番回来怎么没有考验郡主的功夫,莫不是二公子背地里已经给郡主告了状?”
薛云溶汗颜:“若是二哥告状那也是我应得的。喜鹊,从前我糊涂了很久,总觉得二哥总是要与我争高低,如今想来真是大错特错。二哥一片赤诚,是我太小心眼了。往后你不必总在我面前,说二哥的坏话了。”
喜鹊没吭声。
“我知道,二哥每月给你一钱银子,要你故意哄我开心,是不是?”
薛云溶吸了吸鼻子,按下了心底的酸楚。